她剛想把藥給段弈端進房去,卻給張回春叫住了,說什麼段公子身體虛弱,急需進補,叫她快快去殺雞給段公子燉了,至於這藥他呆會他自會給段公子端進房去的,還說段公子再打坐練氣,打擾不得雲雲。小玉聽了,大覺有理,也沒多想,便去廚房裏殺雞去了。
月無盈聽到這裏覺得張老頭更加的惡心了,明明段弈打坐練氣完畢,剛才還出來曬了會太陽,隻不過見藥還沒煎好,便又回房去休息去了。他體質虛弱,需要進補,這話不假,但張老頭拿自己剛才那話來搬了出來,為了討好段弈,居然連自己孫女也騙起來了,當真是無恥之及。
張回春幾次見月無盈向自己投來不屑的異光,自己也知道月無盈看他不爽,但卻也不以為然。不就是一張老臉麼?不要就不要!命重要,還是臉麵重要?這個答案可想而知。
張回春對著月無盈嗬嗬笑了幾聲,然後端起藥碗,躬起身子,便向段弈房內走去。
他剛一進去,裏麵便有他那令月無盈惡心的聲音傳了出來,無非是說些什麼段公子才貌雙全,儀表堂堂,生得一幅貴人相雲雲,全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聽得月無盈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衝進去,將他那層老皮給扒了下來。
倒是段弈對張回春畢恭畢敬,他早上剛醒來的時候,月無盈便把事情大致經過給他說一了便,他才知道是這張老頭妙手回春,把他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故剛見到張回春時,差一點給他跪了下去。
等段弈把藥喝完,張老頭再胡謅兩句,便說什麼景仰段公子為人,想與他一起“旅行”遊覽天下名山大川。如此套了套他的口風。他老謀深算,對付段弈這樣的一個楞頭小子,自是不在話下。不過一會便把段弈耍得跟猴似的。
段弈自是覺得不妥,此次奉師命前去西域探查妖魔的動靜,剛下山便出師不利,掛了彩,耽誤了行程。這次與魔尊一戰,更是大傷真元,最少要休息個把月才能複元,也不知何時才能到達西方須彌山上的天靈寺,與兩位師叔及諸位師兄師姐會麵,想到這裏,便覺前路茫茫,連連歎氣。
張回春聽到這裏,便覺無望,心中老大不爽。但突然轉念一想,心中又起了一個念頭,當下又說什麼修道之人出門在外,難免有個磕磕碰碰,受傷掛彩乃是家常便飯,如今有現成的“神醫”在此,為何不用?
段弈心中一亮,忽然想起了件至關重要之事,忙問張回春能不能醫好精神失常之人。張老頭先是呆了一下,回過神來便大吹特吹,說他醫術如何如何高明,然後又把昨日在前堂對月無盈說的那般話原封不動的搬了出來,那段話他不知說了幾百幾千回了,居然跟昨日說的一字不差,隻聽得段弈連連點頭,覺得這老頭果真是世處高人,醫間神手,便覺父親段天明的病又有了幾分希望。
他雖然還沒見過自己父親,但父子關係血濃於水,他對天儀門中的眾位前輩,甚至是師兄姐都是畢恭畢敬,更何況是自己親生父親?
張回春依然滔滔不絕,謊話連篇的吹噓了許久,忽然語氣一轉,問段弈如何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段弈自是老實得不能再老實的把老底給全盤交了出來。說父親在懸天鏡鎮守南海水族,然後二十多年前遇不明黑衣人襲擊,大傷真元,然後母親被害,父親傷心之下便變得神智不清,二十年來都是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說完這些之後,聲音哽咽,情難自禁。
張回春聽到這裏眼中閃過一道異芒,但一閃即逝,加上段弈傷心之餘哪裏還會注意他這點微不足道的變化?就算他心情正常,以他的頭腦,也不會發覺有什麼不對。
待段弈收拾收情,回過神來,張老頭又對他說他父親病情雖重,但他會盡力而為,至於能不能治好,卻不是敢把話說滿了。
這話一出,段弈由泣變喜,對著張回春又敬又拜,叢這一刻起便把他當作了大恩人來對待。
張回春受寵若驚,連說了些客氣的話,便轉身出去了。如今這事雖然辦成,但他那一堆珠寶可是大大的麻煩,帶著明晃晃的出城自是不太可能了,他隻有想法,四下找關係拿去當鋪給兌成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