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當……當……當……”
古老的青銅大鍾發出了沉悶的聲響,接連響了六下才停止。
沉寂了許久的青銅古鍾終於再次的響了起來,而平時一般隻響三下的古鍾,這次卻破天荒的響了六下,莫非,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了麼?
久居天儀門的門徒都知道,平日裏早課過後的聚集鍾聲隻響三下,除非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宣布,或者峰上有外人闖入鍾聲才響六下,而今日,難道有什麼外人闖上峰來了麼?
鍾聲響過,天都峰上一片騷動,無數身穿道袍的年輕弟子紛紛轉身向玉瀟殿奔去……
玉瀟殿。
朱紅色的大門寬敞而開,殿中,八根擎天大柱聳立,支起了寬敞的玉清大殿。
殿中,數百身著青色道袍的弟子分站兩旁,昂首挺胸,神情振奮而緊張。
殿堂正中的牆壁上方,印著一個偌大的太極圖案,乍眼望去,那太極圖案似乎活轉過來一般,輪回旋轉,青光四射。
圖案之下,端嚴的擺放著一把青色的檀木大椅,古色古香。椅子正方與四周雕刻著一些複雜的圖案,甚是醒目。
青陽真人端莊的坐在檀木大椅上,神情慎重,雖年歲將至雙百,然卻臉公圓潤,一頭銀白色的頭發清澈光亮的披在後肩,氣派萬千。
青葉、青文、靜儀、靜心四人分別就坐與兩旁的椅子上,垂目安詳。
殿上,一片寂靜。
青陽真人與青葉四人分別對視了一眼後,各自頷首點頭。
一聲剛正圓和的聲音在大殿中飄蕩開來:“自我派開山以來,上至祖師,下至道童各個循規蹈矩,潛心修煉,為天下同門之標榜。然,近年來,卻有個別天性頑劣之徒六根未淨,塵心難除,私自潛逃下山,乃至數月未歸!”說到這,青陽真人雙眼橫掃站立在殿下的眾徒,而後銳利的目光射向楊雲。
“楊雲!你可知錯!”青陽真人厲聲嗬道。
楊雲心底一涼,暗暗叫苦,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低聲道:“楊雲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求掌門師伯寬恕,甘願受罰!”楊雲見一向溫和的掌門師伯怒發天威,自是不敢再放肆,隻得做接受處罰的心理準備了。
青葉道人望著楊雲長歎了一聲,道:“先前你三番五次的偷跑下山,本座念及你天性貪玩,童心未泯,次次都饒恕於你,而今你卻丈著本座和你師傅對你的恩寵,變本加利,這次不但偷跑下山數月未歸,而且還戲弄跟隨祖師數百年餘的上古仙鶴,如此不對你加以重罰,日後我有何臉麵麵見祖師?”
此話一出,殿中一片騷動,眾弟子紛紛交頭接耳,切切私語,暗自在心底責罵楊雲膽大妄為。就連坐在殿前的靜儀師太也一臉陰沉,雙目直瞪著楊雲,滿腔怒火。
楊雲低頭跪在殿下,雙眼咕嚕直轉,竊窺四周,一絲不詳的預感隱隱生起。
“楊雲!”青陽真人厲聲叫道。
“弟子在!”楊雲微微抬頭,向青陽真人望去,隻見他怒火未熄,眉宇間似乎多了一絲憂愁。
“而今本座決意要將你一身道法廢去,而後關於後山洞穴思過三年,你心中可服!”
這聲音一出,猶如晴天霹靂,在玉瀟殿中乍響開來,楊雲頓時委頓在地,不知所措!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好奇貪玩居然會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一時間,他渾渾噩噩的說不出話來。
眾門徒又是一陣嘩然。
青葉道人心頭猛然一震,猶如被針刺了一般生疼,他望真楊雲許久,而後深深的歎息。
自己一手栽培的愛徒,如今卻要遭到廢除一身修為的懲罰,這在天儀門中前所未見,叫他怎能不痛心疾首?此刻,他才恍然醒悟,自己先前對楊雲的溺愛最終釀成了如今的悲劇,他在內心暗暗的自責與悔悟。
許久,他才回過神來,起身對青陽掌教道:“青葉教導無方,還請掌門師兄責罰!青葉絕無怨言!隻是楊雲自小隨我學道,其情難卻,雖然他所犯下之事難以寬恕,隻是他一身道法修來不易,還望掌門師兄三思,收回成命,青葉願自毀二十年道行,代受其罰!”
楊雲一愣,有如遭當頭棒喝一般,頓時覺醒。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師傅會甘願自毀二十年道行,代替自己受過,心中,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青陽真人昂首沉思,許久後,才道:“青葉師弟,此事你雖有責,隻是二十年道行修來不易,豈可輕易的自毀,如此一來,你我又如何對得起悉心教導我們的師傅?”
“師兄所言極是,隻是楊雲隨我多年,如今他這般玩劣,實乃我這做師傅的教導無方,自當要接受處罰了。”青葉道人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愛徒就這樣毀滅,甘願代受其過。
一直沉默著的青文道人此刻也緩緩的站起身來,轉眼望向楊雲,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道:“掌門師兄息怒,楊雲自小天性玩劣,雖三番五次違反門規,私自下山,然這樣的懲罰似乎重了些許,靜儀師妹,你說是不?”說著,他便向靜儀師太使了個眼色,暗示她也出來說幾句,為楊雲求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