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廣瀚無邊,其間矗立著無數名山大川,險峻秀美。
其中,在東海西南方向數百裏便聳立著一座天都峰,高千丈許,峰上古樹參差,終年寒氣逼人,煙霧縈繞,非凡人所能抵禦也。峰頂刹入雲端,直上九霄,尋常鳥獸難以攀岩。
在這天都峰上有一個名叫“天儀門”的道觀,此觀創教已餘數百年,觀中修道之人大多身負通天絕技,為天下正道之首。
時值深秋,百木凋敝,四處散發著蕭條與腐爛的氣息。
黃昏,夕陽的餘輝還未完全散去,萬物都似披上了一層淡薄的金裝,在這蕭索的深秋,顯現出另外一番景象。
天都峰,山顛。
一白袍老者背負著雙手立於斷崖之前,凝神深思。一少年負劍立於身後。
冰涼的寒風吹過,那老者一身白袍在風中咧咧作響,一把銀白的胡須也似隨之飄搖欲墜。
風漸止。
一棵矗立在斷崖邊緣的青木老樹也停止了晃動,光禿的枝頂上還殘留著幾片枯黃的樹葉,在寒風的侵蝕下,終於脫離枝節,搖擺不定的飄落而下。
突然,白袍老著眼中精光乍現,眉頭微皺,背負的右手迅疾伸出,捏印法訣,淩空虛畫,在斷崖上兀自圈出一個泛著青光的太極圖案,頓時間斷崖之上青光陣陣,瑞氣騰騰。那玄青太極圖案迅速擴張開來,將那幾片飄落的枯葉卷入其中,而後又慢慢縮小,淩空旋轉,忽隱忽現,哧哧作響。
白袍老者仰天長望,又目精光微現。許久,才向身後那負劍少年道:“弈兒,透過這太極玄青圖,你可看到了什麼?”
那負劍少年此刻徐徐向前,與白袍老者並立。兀自向那包裹著枯葉的太極玄青圖案看了半晌,恁道:“師傅,徒兒愚盹,還請師傅指點。”
白袍老者頷首微笑道:“你性情耿直,資質平等,領悟不出其中的道理也在為師的意料之中。”而後他又指著那不斷旋轉的太極玄青圖案道:“你看,深秋已至,樹葉飄零,百木凋敝,這都是大自然的定律。人有生老病死,花有開有謝,草木有盛有衰,萬物輪回,即使我們修道之人能比凡人多活個百十來年,但百年過後,最終也有死亡的那一天,人生在世,隨遇而安,強求不來。”頓了片刻,他又轉眼向負劍少年打量了一番,續道:“其實我們修道又何嚐不是要遵循個‘道法自然’的定律呢?弈兒你資質雖一般,不及你師兄妹,但你性情耿直,為人忠厚,隻要潛心修煉,循序漸進,也終會成大器。”
負劍少年微垂著頭,愧道:“徒兒不肖,有負師傅厚望,還望師傅責罰!”
“哎!罷了!你也不必自責,個人資質有限,強求不得,往後你更要加緊修煉才是,俗雲‘勤能補拙’便是這個道理!”白袍老者歎道。
又一陣寒風襲來,然白袍老者卻似乎沒有絲毫的寒意,那消瘦的身軀在寒風之中立得更加的挺拔!
“數百年前,正邪大戰,天下群雄在你師祖的帶領之下,奮勇抵抗,誓死守衛,最終將邪惡勢力擊敗,使天下生靈免遭塗炭。然卻未能將其一舉殲滅,最終仍有一小半邪魔得以逃脫,盾入‘虛無幻境’中。你祖師爺爺為了避免後患,留下本門上古奇書教於為師收管,並命我潛心鑽研,待日後將我門發揚光大,自己孤身一人前去‘虛無幻境’,向那邪魔追去……”白袍老著說到這時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那百年前那慘絕人寰的殺戮又浮現在了眼前一般。
負劍少年聽了師傅這番言語,心情澎湃,嘴唇微微顫動,似乎自己親身經曆了數百年前的大戰一般。待了片刻,他鎮定了下來,小心的問道:“弟子先前怎麼沒有聽師傅談起此事?”
白袍老者雙眼微合,望著那太極玄青圖案,思索了一刻,道:“弈兒,如今你已年滿十六了吧?”
“徒兒在過半月便滿十六!”負劍少年答道。
“十六了!終於十六了呀!如今你已成年,很多事情,我也不再瞞你,是該告訴你的時候了!”白袍老者嘴角邊緣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神色凝重,似乎是在回憶那遠古的往事一般。
“數百年前,本門開山祖師在蠻荒黑水之邊,巧遇得道高人,那高人見祖師根骨奇特,靈智初開,隻要得名師指點,加以雕琢調教,日後定會修得開天劈地之道法,一念及此,那得道高人便毫不猶豫的將祖師收做徒弟,而後便將一身道行盡數的傳授與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