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機緣(1 / 3)

紅塵回首,肝膽相照,把臂攜手同春去,一段神話歸飄渺,萬裏雲天任逍遙。

他們一個是江,一個是湖。

江是波濤洶湧的,湖是平淡喑啞的。

然而愛從來不在江的浩蕩和湖的安靜中得到永恒。命中注定,在這個結局裏隻有他們,沒有我們。

在每個夜裏,花飄灑的聲音總是震動到人心。江告訴我,花的零落是新的開始。在花的葉瓣掙脫枝的時候,愛的寶塔會變得美麗,因為花給了它迷幻。湖告訴我,花的零落是又一次結束。每一次的結束在花的零落中總是那麼撕心裂肺,它給了風罪惡的麵孔。

對江呼喊,對湖傾訴,都像是在悲哀中自我虐殺。我的追求,我的渴望,原來隻是一聲淒美的吟唱。

收起風,收起一切花開花落,他們才終於不屬於悲劇中的其中一角。

地球,江南。

杜明橋下的河水寒冷刺骨,一個小男孩含淚清洗被汙泥弄髒的衣角。因為在一個原本不屬於他的地方,要融合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願意融合,那汙泥不會是汙泥,要是你不願意,那清洗掉的汙泥還是會回來。而命運選擇了融合,閉眼忘掉苦澀,萌生爭取的念頭。

在時間流水般的衝刷中,小男孩日漸懂得了人性,學會去爭去取。

城郊的杜明橋,沒有貿易,沒有雇傭,是純粹能聽風輕吟的地方。雖然外邊的世界有那麼多浮塵殘埃,但到了這,一切都是那麼平和,小男孩就生活在這個美妙的地方。

生活在這個地方的還有一個女人,名叫餘瑤,她不是中原人,她以前住在西域的昆侖山。談到昆侖山,總會讓人想到那遙遠而美麗的瑤池,餘瑤給人感覺就帶著瑤池的神韻。聽說瑤池像是那觸感細膩的絲綢,映著天,又與天相連。

小男孩愛看餘瑤,特別是她的眼睛,她讓他對瑤池有幻想,他也相信那裏美麗的傳說。

瑤池池下有一個神宮,住著一個女人,她能用瑤池的水彈奏出美妙的音樂。隻要在清晨太陽剛出來時,就能聽到那種絕世音律,聽到了那種音樂,你的心就會像是沒到過人世間,而且能在池上空看到死去的人。夜晚,瑤池上空會出現水聲台階,水聲台階一直通往天,連著瑤池。如果能在水聲台階消失之前,走完它,就能到達天界。

餘瑤也告訴小男孩,那個女人來往於人間天界,是為了給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人製造相見的機會,減少人間悲劇。傳說的確是美麗,真假不再重要,它給了人信念,給了活著的人希望,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餘瑤是酒樓的琵琶女,她的琵琶彈奏起來沒有《琵琶記》的淒美,沒有《十麵埋伏》“當其兩軍決戰時,聲動天地,屋瓦若飛墜。徐而察之,有金鼓聲、劍弩聲、人馬聲……使聞者始而奮,繼而恐,涕泣無從也。”的悲壯。她的琵琶聲跟那瑤池傳說一樣,帶給人希望。

不能否定,小男孩的眼中,她就是仙女。

因為一支蕭,小男孩與餘瑤結下了不解之緣。

小男孩如同湖水般的生活,給了她新的感受。

在一個垂綏長吟的夏季,餘瑤獨自到山上采藥,走在山上是累的,但是是豐富的。的確,除了在采藥,她會看看山上的景色,在草木花草之間總能悟出些道理,這些東西可以是生意經,可以是人生。

徑直走到湖邊,本想用清涼的湖水洗去一臉熱氣,卻被一支蕭吸引住了眼球。那支蕭漂在湖麵。出於好奇,她用樹枝,把蕭劃到身邊。她抓起蕭,仔細看了看,發現蕭上有精細的雕飾,還刻著一個“蕭”字。正當她在為這蕭感到好奇不已時,湖麵冒起了泡泡,似乎散發著純淨的氣息,咕嚕咕嚕地突然冒出一個人,是一個小男孩。

“你怎麼在水裏的,你爸爸媽媽呢?”餘瑤問道。

小男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裏來的,我沒有爸爸媽媽。”

從此,餘瑤就和小男孩生活在一起了,由於小男孩身邊有把蕭,憑空出現,餘瑤給小男孩起了個名字叫蕭虛。

於是,就有了上麵一幕。

今天,餘瑤繼續來到酒館,繼續演奏她那天籟之音。

“秋夕月影長,西風吹入腸。

高樓疏影裏,荻花護城牆。

感君知我意,滿目淚蒼涼。”

酒館的客人安靜的邊吃邊聽,陣陣涼風吹拂,甚是愜意。江南的人土風貌總是那麼從容。

突然,砰地一聲,一個黑物從窗外破窗而入。蕭聲葛然而止。急促的呼吸聲,是一個鮮血淋淋的男人,他頭發散亂,遮蓋了半邊臉。男人緊緊地擰著一個包袱,那無力睜開的眼睛費力地轉向餘瑤。他是在求救。陽光模糊了一個人的輪廓,發絲飄逸,他的表情痛苦,猙獰,他的眼眸發紅,十分可怕。餘瑤驚呆了,周圍的食客紛紛走避。餘瑤呆了呆,卻無法移動的腳步。

正在猶豫著該怎麼辦。旁邊的小男孩卻似乎毫不害怕,神態自若的走到男子麵前。餘瑤緊張的喊到“蕭兒,不要!”

小男孩似乎沒聽見,蹲下身子。

“你受傷了,不要動,你會好的。”男孩眼中透出一絲憐憫,手輕撫男子的傷口。

說也奇怪,男子的神情似乎不再猙獰痛苦,多了一絲恬靜,居然靜靜的睡去了。

可是他是一個該救得人麼?餘瑤驚魂不定。餘瑤顯然是被這個被鮮血染透的男人嚇了一跳,半天說不出話來,但在小男孩的一再要求,她還是幫小男孩把他抬到了房間裏。趕忙清理了男人的傷口,卻發現男人的傷口已結痂,似乎不是剛受傷的樣子,但還是給他敷了藥。

是夜,一夜無眠。

陽光終於完全代替了黑夜,太陽已經照了半邊天,透過樹縫一直照到男人的臉上,透露出了一種紅潤,一張俊俏的臉龐。他眼睛睜開了一個縫。餘瑤手拿著蕭,眉間是憐憫。

“先生,你醒了,覺得怎麼樣?”

男人看了看餘瑤,看了看她手中的蕭,表情平靜。他的眼神有種奇異的感覺,摸了摸周身,似乎更加訝然。

突然從床上蹦了起來,翻了個跟鬥。突然又迷糊起來了。

“我昨天不是受了重傷麼?怎麼我好像一點也沒受傷?難道我在做夢?”

“你傷好了???”餘瑤的震驚不下於男子,昨天才幫忙清理的傷口,隔天就好了,簡直不可思議。忍不住用手去觸碰男子受傷的地方,男子沒任何反應,似乎一點受傷的感覺也沒有,倒是怔怔的看著她。

餘瑤臉一紅,發覺自己失態了,趕緊轉過頭去。

這時候,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稚氣的斜著腦袋,“叔叔,你身體好啦?要不要出去走走。”

說完就走上前去拉著男子的手就往外走。

男子突然想起昨天模糊之間,似乎見到一個充滿慈愛的憐憫深邃的眼神,隱隱感覺似乎是小男孩的眼眸。於是隨著小男孩走了出去。回頭跟餘瑤說了聲“我叫振江,以後叫我小江就好”。

走到了戶外的綠樹林中,有一處石亭,於是,兩個人一大一小就坐在石椅上。

“叔叔,你是從哪裏來的啊,怎麼昨天不從酒館的門進來,從窗口飛進來呢?”小男孩好奇的問道。

“我是在天空摔進來的,為了護衛昆侖的聖物,一路被追殺。我遇到了難纏的高手,利用本派的法寶擺脫了他,一路逃跑,沒力氣了就突然失去知覺摔了下來。”男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一個小男孩說起了實話,突然奇怪怎麼會有這種衝動應該向小男孩說實話。

"叔叔,你是仙人嗎?會飛的?可不可以教我飛,我好想在天空飛哦,像小鳥一樣,多自在。"小男孩仰著頭指著天空說道。

“叔叔是修真者,在昆侖山修行。如果你想學可以教你,不過這個要有好的筋骨和慧根。來,讓叔叔看看你的身子。”振江揮了揮手,招呼著小男孩過來。

小男孩走了過來,振江掐了一個手勢,手掌中冒出玄黃的光芒,輕輕的移到男孩的天靈蓋,運氣潛入蕭兒的身子。

過了一會,振江不由眉頭皺了起來,他分明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現象,運出的玄功如石沉大海,消散無影,功法進入蕭兒身體似乎被禁錮了一般,無影無蹤,無法探究蕭兒身體的狀況。

“怎麼回事?”振江暗付道。不禁對小男孩有種奇怪的感覺,隱隱感覺小男孩不是一般人。心中突然有了決定,要給師尊看看。

回到房間,振江向餘瑤稟明了身份,並表示想帶蕭兒前去昆侖,修得正果。餘瑤說什麼也不肯,畢竟和蕭兒生活了一段時間,雖然並無血緣關係,彼此之間有了親情。

“我想跟叔叔去,姐姐,我的心告訴我我應該去。”蕭兒突然打破沉默。“蕭兒會想你的,也會常回來看你的。”

餘瑤滿心不舍,知道這也是蕭兒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輕歎了一口氣,“好吧,你要多保重自己啊!!記得要回來看姐姐...”

翌日,快馬加鞭,趕了幾天的路終於到達了昆侖之邊,遠遠望去,北緣有一條橫空出世、橫貫東西的大山脈,這就是昆侖山,其山拔地而起,盤踞數千裏,峻峭壯麗,佇立遙望,左顧綿延山脈,栩栩如生的形象真是妙不可言;右看山腳,綠竹成片,重重疊疊,鬱鬱蔥蔥,令人心曠神怡。登高俯視,自遠而近,蜿蜒如帶;溪流淙淙有聲,隱約可聞。抬頭仰望與昆侖山對峙的、超凡脫俗的雲峰山,那雄渾、蒼勁的山勢美不勝收。

有詩曰:江行幾千裏,海月十五圓。始經瞿塘峽,遂步巫山巔。

巫山高不窮,巴國盡所曆。日邊攀垂蘿,霞外倚穹石。

飛步淩絕頂,極目無纖煙。卻顧失丹壑,仰觀臨青天。

青天若可捫,銀漢去安在。望雲知蒼梧,記水辨瀛海。

周遊孤光晚,曆覽幽意多。積雪照空穀,悲風鳴森柯。

歸途行欲曛,佳趣尚未歇。江寒早啼猿,鬆暝已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