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傑張開雙臂,從54層樓高的摩天大廈,縱身跳了下來,從底下吹上來的風,鼓蕩著他的衣服,像天外飛仙一樣。
底下是縱橫交織的公路,路麵上穿梭如流的汽車,路邊熙熙攘攘的行人,大廈腳邊的報刊亭、電話亭……一切都在以持續加快的速度,撞向餘人傑。
這是一種錯覺:自己不是下墜,而是地麵撞向了自己。
餘人傑突然意識到,這是死亡的到來,就好像看見一輛開得很快的大卡車,衝過來要輾死自己一樣,不由得一陣害怕。剛才縱身一跳的那股豪情,頓時煙消雲散,此刻腦海中浮現的,當然不是小萍抱著他痛哭流涕的情形,而是他從54層高樓跌落下來,給摔得腦漿迸裂變成殘屍的慘狀。
餘人傑給自己這一想象,嚇壞了,徹底清醒了過來,知道這是向死亡的深淵跌落,腦中即時飛快地想著家中的父母親人、同學朋友,心中一股悔意蕩然而出:“啊——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蓬”一聲巨響,渾身意識頓時沒了。
餘人傑摔到了堅硬的水泥地板上,那股力量就如同一塊巨石砸落。腦袋先著地,頭骨在觸碰地麵的一刹那,像顆從高空跌落的大西瓜,頓時粉碎。
額頭、左半頂骨、右半頂骨、後腦勺,四塊碗狀的骨頭,散碎在水泥地板上。被削去半個頭骨的腦袋,通過撞成個“U”形的脖子,搭拉歪斜地連著身子。腦漿,以射線形狀散開,就好像被突然凍結,噴濺在地麵上,成糊狀地顯示著運行的軌跡。
走過的人群都嘩地一聲,嚇了一大跳,捂住嘴巴,吃驚地看著這個駭人的場麵。這可是做夢也不可能見到的情景,就這樣鮮活、真實地呈現在眼前。
嗚嗚的汽笛聲響起,路邊的馬路上,汽車停了又開走,開走了又停了一些,表明這個社會總有人好奇,也總有人愛看熱鬧。
有人報警,有人打了120,有人傻了,有人嚇壞了,也有人看到這樣新鮮而又刺激的情景,發自內心的笑了,場麵是出奇的混亂,卻比菜市場還要喧嘩而熱鬧。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聲音在房子裏回響,餘人傑醒了過來。
當然,餘人傑不是在那腦漿塗了一地的廣場上醒過來,那樣一個頭骨散了一地的人,要是還能從地上掙著坐起來,該是多麼恐怖、嚇人的一件事情?
餘人傑是在一個除他之外,沒有其他人的房子裏醒過來。具體一點,是房子的臥室,床底之下。
他給人推到了床底下,以掩耳目。
“我竟然沒有死掉?這怎麼可能?”意識到自己從54層高樓摔下來,做夢都想不到竟然還給他活著。
餘人傑是歡心鼓舞,大受振奮:“謝謝老天爺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會自殺了,我要好好活著。”
餘人傑這樣想著的時候,看看四周,上、下、頂、右邊,漆黑,隻有左手邊是一條縫,縫外邊一道亮光,白得刺眼。
這是在床底下,餘人傑怎麼躺在床底下了?為了弄明白這回事,他慢慢地朝那條長縫爬了出去。
一爬到外麵,突然感覺胸膛上似乎cha著把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啊!”不得了,竟然是一把匕首,已經沒入體內一半之多。
“我怎麼,怎麼吃刀子了?”餘人傑感覺胸膛上很痛,用手抓著把柄,嚐試著往外輕輕拔動,沒一會,竟然給他拔了出來。
跟著匕首出來的,當然是一股血液飛濺而出。
“是誰想要我的命?”餘人傑發現不對勁了,他可是從54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的,沒摔死就已經是奇怪之極了,現在自己的身上,竟然是給人cha上一把匕首,更為匪夷所思的是,這把匕首cha在自己身上,自己依然還是沒死掉?
“我,我這是副什麼身子?摔不死,利器也cha不死嗎?”再低頭看了一眼,胸膛上的那道傷口,了不得,傷口兩邊的肌肉,邊沿不斷地長出新肉,正在慢慢地朝中間合上去。
天,這是在看科幻大片嗎?
餘人傑還沒想明白,或者是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那道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上了,除了上麵還殘留著紅彤彤的鮮血外,真看不出是給匕首捅傷過。
看見胸膛,眼光就射到了衣服上。
慢著,我身上這衣服……
沒錯,這身名牌衣服,絕對不可能會披在自己的身上,自己跳樓前穿的那身T恤、牛仔褲呢?
“誰幫我換衣服了?”
這樣想的時候,餘人傑又有了驚人的發現:“我的手,怎麼這麼白,還有——”他的腿,怎麼變得這麼修長,站在地上,明顯感覺地麵離他遠了很多。老天爺,這是怎麼一回事?
更多離奇之處,被逐一發現。
身子怎麼變得這麼粗獷?渾身上下,雖說不是肌肉盤結,可也到處是鼓鼓的肉塊。看著這副健碩的肉身,餘人傑漸漸陶醉了起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掀開褲子往三角地帶張了一眼。不得了,了不得,kuaxia那活兒,絕對不是屬於自己的。它的長度跟粗度,無聲地證明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