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溫千是誰？”年爺回想鹿鳴的話時，突然記起了這麼一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
“印正卿的弟弟，印溫千。”鹿鳴說道，不知怎麼，年爺似乎在這個“風流”的“兔兒爺”身上看到了一點嬌羞，因為鹿鳴竟然將眼睛看到了一邊，這個對著自己說“情話”是都敢正對的人，居然在這種時候將臉轉到了一邊？
“哦，印溫千啊，不過我們一般都叫他印二少的。”年爺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鹿鳴臉上的變化，其實印溫千的外號叫“印霸王”的，年爺沒敢說。因為他總覺得印溫千似乎也在鹿鳴的身上投了大筆的精力。
鹿鳴漸漸開始用手中的被子將自己的下半臉蓋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隱藏什麼，然後年爺就聽見他用慢騰騰的聲音說道：“其實我第一次見到溫千的時候，我覺得他應該也是那些打我的人，對他也喜歡不起來，但是之後我在印家也是他一直照顧我，雖然管得嚴了點，但是也是為了我好。”
“管得嚴了點是……把你關在一個地方，不讓你出來嗎？”年爺吞了吞唾沫，有些含蓄地將這件事說了出來，他倒是也聽過有人專門修了個房子，把和鹿鳴一樣做這些事的人關起來，也不然對方出來。
“是啊，上次下雪，我本來是打算出去走走的，他知道後把我說得可慘了。”鹿鳴歎了口氣，想到自己居然被比自己小的人說教，就覺得臉紅。
而年爺卻覺得這個臉紅有著別的意思，比如說教的方式之類的。但是又想著既然印溫千這麼對待鹿鳴，那麼鹿鳴怎麼今天會在這裏出現？於是好奇問道：“那今天是印大少爺帶你跑出來的？”也難怪當時走的時候沒有叫鹿鳴，若是叫了，以後還不知道鹿鳴有沒有時間出來呢！
見鹿鳴沒有說話，年爺就覺得自己問錯了，於是連忙將鹿鳴抱在懷裏，就像是在安撫一樣，說道：“今天你就別回去了，就在我這裏住下。”
鹿鳴雖不知年爺突然對自己來的關愛是出自於什麼原因，可是想著自己回去後也隻是在床上躺著，甚至還要喝那苦藥，就連忙點頭說道：“好的，不回去了。”至於印溫千那邊，應該明日回去給他說原因，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年爺歎了口氣，覺得最開始看不起鹿鳴的自己真的不是什麼好人，畢竟誰做這件事是出自於自願？於是兩個人在裹著被子躺了一會兒，年爺還是打算詢問一下對方的名字，也許以後的日子裏，自己還可以幫鹿鳴接濟一下：“鹿先生，您是叫鹿鳴吧？”
“嗯。”
“鹿鳴……二字怎麼寫？”年爺雖然能唱許多戲，能將所有的橋段都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卻不識半字，怕他人笑話，一般是不會和他人討論與“字”有關的事情。
“鹿鳴二字啊……就是‘呦呦鹿鳴，食野之蘋’的鹿鳴。”鹿鳴憑借自己的回憶，將那天印溫千寫在自己書上的那句話念了出來，其實他也不是很明白這句話說的是什麼，但是卻有種朗朗上口的感覺。
“原來是梅花鹿的鹿，這個姓倒是少見。”年爺挑眉，也像剛才鹿鳴打量他一樣將鹿鳴上下打量了一下，隨後竟然笑道，“不過看著你，倒是覺得還好是你有了這個姓。”
像一隻小鹿一樣，特別這一雙眼睛。
在年爺還沒有被他父母賣到戲班子的時候，他們家還養過鹿，年爺最喜歡看著那鹿的眼睛，有時可以看上一天。後來國難了，家裏吃不下東西，爹娘送自己來戲班子的時候給他煮了盆肉，他也沒管什麼，就狼吞虎咽地吃了，等到後來發現院中的鹿沒了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
想吐，但就算吐出來鹿也不見了。
“那年爺是姓什麼？年嗎？”鹿鳴將回憶以往的年爺喚醒，如此W問道。
“不，年是我的名，我無姓。”年爺說到這時，倒是有一種滄桑感，“我小時候，過得苦，覺得能過一年便是一年，父母棄了我，我也沒有必要再跟著他們，當初班主讓我們取名字，我就覺得‘年’這一個字就夠了。”
“年……”鹿鳴念了下，又在自己的手上將這個字寫了出來，“熬過一年是一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