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湊活。”印溫千擺擺手,把這幾個人的臉揮開,又向著教師中打量了幾番。
教室應該是完全模仿西方的學堂,采光倒是不錯,甚至是可以坐下幾百個人。但在印溫千心中,這是完全不需要的,因為山城能上得起學的,仔細數數,也就不到一百人,實在是小題大做了。
而在前麵幾個獻媚的人的帶領下,教室裏的人頓時分成了兩撥,家世好的,就打著哈哈貼了上去,家世平平的,恭敬鞠了躬就退到了後麵,都識相地將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讓給了印宸帆。
印溫千被奉承慣了,盡管隻有十六歲,卻也是老練的應對,和那幾個人寒暄了幾句,記了幾個家中背景還算好的人的名字,便完成了今天上學的任務。
畢竟印溫千他們上課,並沒有多少人是為了學習知識,大多數隻是和各位將來的官大爺通通氣,為自己以後升官發財謀一條出路。
而這邊印宸帆剛坐下,那邊門就又開了,走進來了個七尺男兒,模樣長得很是清秀,若不是那平坦的胸部和後來說話那低沉的聲音,印溫千差點都以為這其實是個女人了。
畢竟現在這個“文明開放”的社會中,還是有很多女人為了表示自己與前朝已經完全斷絕了關係,將頭發剪成了男人的模樣。
隻可惜這個模樣好看的男人竟然是一個瘸子,隻見他手中拿著講義,極其困難地走到了講台,把手上的東西放下。這些動作就像是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一樣,因為之後他停止了很久,若不是上課鈴的催促,他可能還要在這停上很長一段時間。
終於,這個男人對著印溫千他們鞠了個躬,說道:“各位老爺少爺們好,在下鹿鳴,今日鄙人給大家講英格蘭籍莎士比亞先生的作品……”話倒是好聽,隻不過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嘴裏憋出來的一樣。
“這個鹿鳴是個瘸子啊?”印溫千轉過頭問後麵的人,完全沒有任何自己在議論別人的自覺性。
被印溫千詢問的人立刻湊上來給這個少爺解釋道說:“那倒不是,我聽說是這先生從國外來的,不懂規矩,上午上課忘了行禮,有人看不慣,就叫人把他打了一頓。而且也有人說他們也是看這先生長得漂亮,才沒在臉上下手。”
“嗯。”印溫千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明白了。不過在剛剛那個人的言辭之中,印溫千抓到了一個詞——長的漂亮。
嗬,他印溫千長這麼大,除了那個上了妝的年爺,還沒有見到個可以用“漂亮”一詞來形容的男人。
這麼想著,印溫千的眼睛便落在了鹿鳴的臉上,愣是想把這張臉盯出一個洞來,隨後,印溫千便像昨夜的印正卿一樣,眼中除了那一個人,便再也容不進任何事物。
這天下午,印溫千的眼中,唯有那淡粉的唇,那若黑夜般深邃卻又帶著星光般燦爛的眼睛,和那帶著不屈的魂……
印溫千突然有些明白他哥把這個人帶回來的原因了。因為這個鹿鳴,就像一壺酒,昨夜給他好夢的酒,讓他哥犯渾的酒。
“莎翁的作品辭藻華麗,善用比喻,卻又直接表達感情,這是中華史上,從未見過的。”鹿鳴在上麵認認真真的講著,轉身在黑板上寫下“莎士比亞”四個大字。
轉身,就對上了印溫千出神的眼睛,起先他還以為終於是遇到一個願意認真聽他講課的人了,便很是滿意地露出了這堂課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誰知但他準備繼續講下去時,卻被這個“好學生”給直接打斷了:“鹿先生,剛剛笑得甚是好看,你要不再笑一個。”
鹿鳴發現時自己看錯人了,心中有些懊惱,但表麵上還是風輕雲淡的模樣,就像是沒有聽到對方在說什麼一眼,繼續講下去:“各位老爺少爺,手中應該都拿到了書,第一篇便是莎翁的一部悲劇《哈姆雷特》的節選,還請各位爺看看。”
於是各位爺很給麵子的開始拿書了,而第一排正中的印溫千卻不動,略有些嬉皮笑臉地看著鹿鳴。
鹿鳴歎了口氣走下講台,對著印溫千挑了挑眉問道:“少爺,請問您的書呢?”
“走的急,沒帶。”印溫千一臉無賴地看著鹿鳴,“但看著鹿先生的臉,本少爺就感覺被知識所包圍。”
完全就是調戲無知少女的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