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與星際世界的法則完全不同。
時間流速和空間比例不同,這很容易理解。
想到這些,無長又有了新的希望,或許他還能在冥界找到幾百年前死去的義妹關盟,和有過許諾的奚汶欣。
如果真能找到她們,或許就能把她們重新帶回星際世界,就算那不現實,至少可以給她們在冥界找一個安身立命之所,讓她們在冥界平安地長存下去。
隻要沒有完全消失,就還有希望。
哀少安看他發愣,小心地道:“龍公子,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無長回過神來,問:“你有何打算。”
哀少安期望地道:“既然有幸遇到龍公子,我當然想追隨龍公子。”
無長想了想,這是曾經一起經曆過生死戰鬥的戰友,與別人自是不同,在這陌生的冥界,自當守望相助,便點點頭道:“好,咱們一起走。”
兩人繼續前行,無長在前,哀少安在後,無長適當地放緩腳步,讓哀少安能夠跟得上。
無長邊行邊問:“少安,咱們來到這冥界,你是怎麼想的?”
哀少安答道:“來到這裏再想回星際世界怕是不可能了,但我想,隻要活著,也不一定非要想著回去,在冥界好好地活下去也是不錯的選擇。”
“說的好。”無長讚道:“想開了就好,咱們就在這冥界好好活下去。”
哀少安歎道:“但這裏魂力隻出不入,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無長安慰他道:“冥界既然存在,總會有它的道理,不會完全讓人絕望,總會有辦法的,咱們趕到前麵去,看看有什麼變化。”
“多謝龍公子指點。”哀少安感激地道:“也不知是否真有盡頭,不知還有多遠?”
無長道:“看這人口密度,我想應該是快了。”
哀少安頓時興奮起來:“龍公子既然這般說,那肯定是不遠了。”
無長暗自苦笑,他又不是昔如,哪裏知道前麵還有多遠。
一年後,兩人又遇到一個驛站修士。
丹子青,丹神的弟子。
身材很修長,臉也修長,長發一束甩在腦後,很是飄逸瀟灑,雖然身著修士袍,但如果不是丹子青先打招呼,兩人真不敢相認。
在倪橋上時,丹子青就跟在無長後麵不遠處,親眼目睹了無長擊殺巡河使,在荊棘通道也受無長接應,對無長也是非常地敬仰,何況天神已經當眾宣布無長是領頭人,丹子青自是希望繼續接受無長的領導。
修士不是普通人,一旦作出選擇,一般都不會再生異意。
無長經曆驛站獸潮之戰,深刻理解人多勢眾的道理,當即帶上丹子青,三人繼續前行。
又過了一年,遠遠地看見前麵一條大河。
又一條冥河。
冥河極寬,水霧彌漫,望不到對岸。
無數的亡靈擠在冥河岸上,密密麻麻。
亡靈隊伍還在不停地趕過來。
冥河邊,亡靈眾多,各種叫喊聲吵鬧聲吩吩嚷嚷。
這裏每時每刻都有亡靈消散,卻沒有化為粉塵,而是在蒸騰的冥河水氣之下,化為烏有。
在隊列的前端,有一個渡口,河麵之上飄著一條船,船舷與渡口的平台平齊,船不太大,隻能載得十幾人,船上已有五人,隻是每個身形都極為淡薄,隨時都可能消散。
渡口的平台很短,一個渾身灰黑色盔甲之人手執一個長長的撐杆,在那裏反複吆喝,在嘈雜的人聲中,卻能讓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晰:“這條河叫怨河,怨河水是由無數人的怨氣凝聚而成,如果你們能克服心中的憤怒和怨恨,自己可以泅渡過去,如果不能,可以乘我的船,但是需要代價,代價不大,隻需要一枚冥幣,隻要你能拿得起一枚冥幣,便可上船,我可以載你到對岸,到了對岸魂力就不再散失。”
那冥使的掌中托著一枚漆黑的圓幣,上麵鏤刻著奇異的花紋。
隊伍中陸續有人上去伸手去拿冥使手中的冥幣,但剛剛觸碰到冥幣便瞬間消散化為虛無。
無長三人站在遠處,看了好一會,上百人上前去拿冥幣卻竟然沒有一個成功。
很多人不敢上去觸碰冥幣,被船上冥使吆喝著沿著河岸走向兩旁。
不遠處,有不少人想泅水渡過怨河,但一入怨河,就開始發瘋,拚命地揮舞,似乎在和看不見的敵人在戰鬥,很快魂魄便被消耗一空,消散於無形。
不願觸碰冥幣,又不敢渡河的亡靈沿著河岸排開,遠遠地觀望。
不時有亡靈在擁擠的身影中滅散。
無長心中歎息,真是殘酷的冥界,無論是上船、泅渡還是駐留,不管怎麼選擇,絕大多數亡靈隻有唯一的下場——魂魄消散。
終於有一個身形並不算太殷實的中年人上前拿起了一枚冥幣,身子瞬間變得幾乎透明,卻沒有就此消散,他顫抖著執著冥幣走向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