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無長乘著夜色離開英粹武館,鑽進群山,在茂密的叢林中穿行。
有人的地方就有監控,無人的山林隻有天上的衛星監控覆蓋,茂密的枝葉可以遮擋衛星的眼睛。
他的背包裏帶足了高能食物,和一些野外生存用品,準備在深山裏渡過他最後的生命。
就算死,無長也不想為郎古當替死鬼。
郎古害他,懸賞他,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想讓郎古得逞。
至少,他能多活一些時間,哪怕多活一天都是好的。
群山連綿,叢林密布。
帝國對這些自然生態保護的很好,沒有過度地進行開發,還保留著原始的風貌,這也是重要的旅遊資源,賞心悅目的景觀增加遊客空中遊覽的樂趣。
高大的樹木下,到處是野草和荊棘。
草叢中,有很多毒蟲,咬在身上有些痛,也僅僅有些痛,無長最初擔驚受怕,後來坦然承受,隻留意不讓枝葉間的縫隙暴露出自己的行跡。
無長覺得自己渾身有用不完的力量,像個改造人一樣不知疲倦,這讓他很有些小興奮,又有些擔心基因能力會不會因此而消耗,使得基因崩潰提前到來。
轉眼十天就過去了,無長終於找到了一個棲身之地。
這是一個山體裂縫,僅有一人的寬度,藤蔓密布,兩側的大樹交錯,在空中很難看到,山體裂縫中有一個溶洞,溶洞極深,裏麵岔道眾多,不知通向何方。
山體裂縫位於一個山穀半山腰的位置,攀上大樹能看到下麵的山穀。
穀底是一個不大的盆地,有一大片青草地,還有一條小河,小河邊上還有一個觀景平台,遊客可以臨時在這裏駐足。
這裏有些風險,但隻要不被發現,也很安全。
無長準備將這裏作為生命最後的營地。
溶洞裏有清泉可以解渴,高能食物吃膩了可以捉些魚蝦打打牙祭,唯一不習慣的是這裏很潮濕,搭起帳蓬也無法消解。
每天,他都鑽出山洞,攀上大樹,在枝葉間窺視下麵的山穀。
一個人獨處很孤寂,在武館的時候,就算與二女每天也搭不上幾句話,但存在就是一種安慰,在這寂靜的山林裏,隻有蟲鳴聲相伴,孤獨感油然而生,能遠遠地看見人跡,也是一種滿足。
隻是,這裏很偏僻,遊客很少,偶爾能看到天空中的旅遊懸浮車,卻沒有在山穀裏落下。
“詩蘭和阿盟現在想必已經登上客船,正在前往星際站點的途中。”
在武館的日子裏,無長與二女相處淡然,相互之間敬而遠之,但離開後,他卻非常的留戀,想起當時的情景感覺很溫馨,很快樂。
這一日,天陰得很沉,卻久久不雨。
無長騎在一個樹叉上無聊地四下觀瞧,頭頂突然傳來異響,拔開樹葉,便看到一個巨人從遠處飛來。
巨人渾身黑亮,棱角分明,鱗狀的甲片,背脊和全身突起的部位分布著一些銳利的尖刺,處處顯露出猙獰之狀。
是一具機甲。
機甲又稱作外骨骼,對人體起到保護和增強的功能,幾經發展,各種高科技的應用,性能已經非常的發達。
這具機甲一看外形就知道級別很高,明顯采用的是反重力裝置,在空中上上下下忽高忽低地飛來飛去,不時在空中翻跟頭,興致勃勃地玩耍。
但駕駛機甲的機師水平顯然不高。
機甲飛得並不平穩。
無長饒有興趣地看著,過了十幾天孤寂枯燥的生活,突然看到這麼一個好玩的東西,就像在看一場精彩的大片。
“我還有好幾年好活,不能就這樣下去,藏在這個山洞裏,見個人影都這麼興奮,這種日子與死了有什麼不同,不行,得想個辦法,重新回到人間,至少能上網。”
無長一邊看熱鬧,一邊思考:“我可以變形,變成任何相貌,冒充別人,隻是身份認證是個問題,如果解決了這個問題,我也可以搭乘客船到星際站點去找詩蘭和阿盟,可是我的基因為何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喬利的呢?”
他正想著,見空中那具機甲似乎突然失去了動力一般,沿著拋物線,直挺挺地從天而降,“轟”得一聲大響,落在接近穀底的密林裏。
“壞了,裏麵的家夥會不會被摔死?我得去幫幫他。”無長從大樹上攀下,向失事方向緊跑了幾步,突然停下,“不行,這樣我會暴露自己的。”
略停了停,他便繼續飛奔,“我不能見死不救,這裏杳無人跡,我好歹去看一看。”
因為荊棘密布,步履維艱,不少地方需要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無長用了近一個小時,才趕到機甲墜落地點。
這裏已經接近穀底,非常潮濕,水草又密又高。
失事現場很令人震憾。
腰粗的樹枝被撞斷碾碎,堅硬的山岩被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坑邊碎石草木高高的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