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梁國國都,盛京。
將軍府門前,兩個年歲不大的孩子正倒在地上。
身材略胖的男孩滿身血痕,右手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手指著府門前的王管家說道,“老爺不過剛走兩日,爾等居然就想著趕少爺走,他日老爺回來,定不會饒過你們。”
王管家藐視的笑著,“林童,你可聽清楚了。此時要少爺走的乃是將軍夫人,若是你能說動夫人留下他,本管家亦不多話。”
王管家說完便轉身離去。
台下的林童咬著嘴唇,其實他早也知道此事若不是將軍夫人安排,下人又豈敢如此。
將軍此生也就娶了一位夫人,那便是當朝宰相之女年姚。而林童口中的少爺,不過是將軍在外征戰之時遇到一情投意合女子所生。這女子生下孩子不久便長辭而去。
林童看著身邊一臉茫然的少爺,攙扶起他,說道:“左淩少爺,如今老爺為了餘梁國出兵去了北方,夫人乘此機會趕走咱們,咱們也無計可施。”語畢,看著身旁木然的左淩,輕歎口氣。
說起來也無奈至極,左將軍乃是一個南征北戰大小戰功無數,威名赫赫之人和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餘琴兒所生之子居然是天然癡呆的人。也難怪餘琴兒會在生下左淩之後不久便長辭於世。
林童無奈的搖搖頭,扶著左淩便離開了將軍府。
林童帶著左淩陸續拜訪了各處與將軍有交情的人,結果都是閉門不見。
十三歲的林童帶著八歲大的左淩,在偌大的盛京之內卻無處可去。在盛京,稍微有點頭麵的人都知道宰相之女的赫赫凶名,最主要是年姚已經傳出話來,如此之下又有誰敢收留他二人。
要知道如今朝堂,天子未到弱冠之年,宰相為輔臣,可想其地位。
“餓…餓…”
林童耳邊傳來左淩的聲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經走了一兩個時辰了,怎會不餓。
看著前方不遠的包子攤位,咬咬牙,將左淩帶進了巷子拐角。交代道:“少爺,你在這裏待著,哪裏也別去。我去給你買吃的,知道嗎?”
“嗯。”左淩認真的點點頭。
林童轉身離去。
包子攤前,老板吆喝道:“剛出爐的熱包子嘞,走過路過的客官來買個嚐嚐。”
林童咬著牙,迅速小跑到包子攤前麵,拿起兩個包子就跑。
老板楞了兩秒,盛京乃堂堂都城,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有人來搶東西,這王法何在。“有人搶東西啊…”破鑼嗓子一吼完,急忙追了出去。
街道上一眾行人也是愕然,不過卻也有那麼一兩個人相繼追了上去。
正在林童逐漸遠去之時,巷子裏的左淩臉色蒼白,隻見嘴裏開始吐血,大口大口的血直往外冒。血跡逐漸染紅衣襟,身子無力的左淩癱倒在了地上。
癡呆的左淩嘴裏不清不楚的含糊著話語:“疼…好疼…娘…疼…”
隨著聲音越來越小,左淩的眼睛也漸漸沒有了光彩。不過一會功夫,已不見了動靜。
不遠處一個仆人模樣的人,見這邊沒了動靜。便鬼鬼祟祟的走了過來,探了探左淩的鼻息便離去了。
將軍府,王管家的房間裏。
王管家端坐在桌前,右手端著茶杯,人以神遊物外。
不一會響起了敲門聲,“進來”王管家說道。
來人走到王管家旁邊耳語了幾聲。
王管家說道:“確定已經死了?”
來人回道:“管家盡可放心,我確定他已經死透了。”
“好,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若傳了出去,對誰都沒好處,你可懂?”王管家道。
見那人點了點頭,王管家又道:“桌上的那些銀子都是你的了,你自己點點。”
那人高興了說了句,“謝管家賞賜。”語畢,便拿起錢袋數了起來。忽然感覺後背一疼。
王管家靠在那人耳邊說了一句,“隻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右手用力一拔,那人便無力躺下了。
此時,鼻青臉腫的林童,全身都帶著傷。可他臉上卻是充滿著笑容,雖然他被人打了,但是卻護住了那兩個包子。一想到給左淩保住了食物,林童心裏喜滋滋的。
其實林童本身是個十分膽小的人,在將軍府裏待著這麼些年頭,終日遭人刁難,整個將軍府除了將軍沒有任何人敢為他們說半句好話。誰都知道年姚恨左淩入骨,又怎會有人敢說什麼。為了保護左淩與自身,有時候林童不得不強撐著自己。
因為林童一直知道自己這條命是餘琴兒給的。當年,若不是餘琴兒看林童可憐,帶進了將軍府,流浪街頭的林童估計早就死了。所以,對林童而言左淩比自己的命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