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仿佛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顏雨凝跌坐在地上，手指緩緩舒展，露出被鑰匙紮得血肉模糊的掌心。
她不懂，為何一夕之間，所有的一切全都變了。
***
顏雨凝拎著保溫壺匆匆跑進醫院大門，進了電梯。
電梯裏人比較多，醫生、護士、病人和家屬擠得滿滿當當。
醫院從來就不缺人，自然也不缺八卦。
顏雨凝縮在角落裏，聽見身邊的兩個年輕時髦的女孩在偷偷談論。
“聽說了嗎，顧少要和何思媛訂婚了，就在下個月。”
“啊……又一個成為別人家的男神。”
“就是啊，好可惜。不過如果對象是何思媛的話，我勉強認可吧。畢竟，整個帝都能配得上顧少的，勉強也就隻有她了。”
砰！
顏雨凝手上的保溫壺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顧銘梵要和別人訂婚了？
而且這個別人還是何思媛？！
電梯不可避免的震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對不起。”顏雨凝蒼白著臉道歉，彎腰撿起來的時候，手指輕輕發顫。
她戴了一頂鴨舌帽，帽簷刻意壓低，再加上遮住大半張臉的口罩，所以沒有人認出她來。
就是覺得她這個裝扮有些奇怪，多看了兩眼。
腦子裏不由自主回想起一道甜美嗓音，“雨凝，我們做一輩子好朋友好不好？！”
“雨凝，我要出國了，你不能忘了我。”
“雨凝，我家給我訂了一門婚事，等我回來就結婚，最討厭這種家族聯姻了。”
思緒很混亂，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和最親愛的朋友，居然是這樣的關係。
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說曹操，曹操到。
顏雨凝下意識滑動接聽，那頭是甜美爽利的聲音。
“雨凝寶貝，我要回來啦，記得下午來機場接駕哦，否則哼哼……”
最後的威脅，隱含著某中不言而喻的默契。
顏雨凝握著手機的手指一根一根用力到骨節發白，許久後，才從鼻子裏輕輕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還沒走進病房，就聽見裏麵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一進去，就看見顏媽媽情緒激動的坐著，不斷拿東西捶自己的腿。
顏雨凝加快腳步，“媽，你這是在幹什麼？你的腿上還有傷，你這樣……”
“我的腿為什麼沒有知覺，我是不是再也沒辦法走路了？”顏媽媽一把抓著她的胳膊，手指幾乎摳進她的皮肉。
顏雨凝吃痛，眼圈泛紅，“媽，你別這樣，就算你的腿不能走了，你還有我啊，我會……”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斷了她的話。
“媽？”顏雨凝捂著被打的臉頰，難以置信。
顏媽媽表情扭曲，看著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恨意，“如果不是接到學校的電話，你在外麵援交，還被開除，你爸爸怎麼可能超速闖紅燈，我的腿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又怎麼會死？你給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就當我從沒生過你這個女兒。你給我滾，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