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送爽,秋菊飄香,蒼鷹在雲空翱翔,黃鸝在林間鳴唱。方琦等人因馳援心切,俱各施展出上佳輕功。但見青、白、紅、綠四條身影在人跡罕至的山道上飛掠,猶如鷹起鷂落、時隱時現。其姿勢優美異常,其速度奇快無比。
飛奔了約一個時辰,方琦四人一氣趕出六十餘裏。再往前走,地勢漸趨平緩,路上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他們隻得收住飛騰提縱術,靠腳力繼續前行。
天將傍午時分,四小俠趕到一個較為繁華的集鎮。鎮中心有一條南北縱貫的青石板路,路麵很寬,兩側店鋪林立,油炸點心和各種炒菜的香味不時飄入鼻內。
“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餘睛的話音未落,阿蘭就調皮地接著說道:“南無阿彌陀佛,我的肚子早都開始‘咕咕’造反啦!”一副滑稽相,逗得方珂直笑。
幾人走進一家湯麵店,隨便吃了幾碗牛肉麵,又繼續往前趕路。
要出鎮時,發現路邊有一規模挺大的馬市。方琦靈機一動,衝幾人說道:“為了爭取時間,我看咱們每人買匹馬騎吧。”
餘睛對此心領神會,知道路上行人很多,不便施展輕功。於是,當即點頭同意。很快,四位少俠各挑選一匹健馬,配齊鞍鐙嚼環,飛馬揚鞭向前疾騁而去,大道上頓時卷起一溜煙塵。
第三天傍晚,方琦一行已趕到莒南縣縣城。縣城很大,居住著六七百戶人家,是山東南部沿海的一個重鎮。從這裏到嵐山頭出海碼頭,隻有百把十裏的距離。掐指一算,到“天邪會”所聲言的最後期限還有十多天時間,幾人心情似都放鬆不少。加之四匹馬早已跑得汗流浹背,也該好好歇歇了。於是,四少俠便住進了一家叫“仙客來”的旅店。
阿蘭曾來過這座縣城兩次,所以吃完晚飯後,自告奮勇地要領著方琦哥倆去逛夜市,餘睛也跟著一同前往。
大街上到處是熙來攘往的人群,氣氛異常熱烈,看那架勢就跟過元宵節時一般無二。阿蘭不由一怔,自言自語道:“也不年不節的,今天咋這麼熱鬧呢?”
細一打聽才弄明白,原來是本鎮一個姓遲的大財主過六十大壽。特地由省城請來兩夥戲班子,準備要連唱三天大戲,今晚是第一場。因此,很多人都攜兒帶女傾家而出,趕著去瞧稀罕。
康熙年間,莒南縣曾駐過朝廷軍隊,並在縣城內建有一個校場。後來部隊撤走了,校場便空閑起來,今天的大戲台就搭在校軍場內。
戲台上下和校場門前,都有一些官差模樣的人在維持秩序,由此可足見遲家在當地的影響非同一般。另外,還有不少穿著月白短褂、淡青緊褲的人非常顯眼。他們身帶兵器,仨一夥倆一串地四處橫衝直撞。不僅穿著打扮一模一樣,麵部表情也均相差無幾,一個個眼皮上翻、嘴角下咧,大有一副狐假虎威、不可一世的架勢。所到之處,看誰不順眼,張口就罵、舉手就打。
“這些人是幹啥的?咋這麼霸道呢!”一個身著淺蘭色勁裝的英武青年麵帶慍色地問。“能有誰?”人群中不知誰恨聲說道:“還不都是遲府豢養的爪牙!”兩人講話的聲音都不大,可旁邊聽著的人卻幾乎無一不驚慌四顧,有位中年婦女竟像逃避瘟疫似的,急忙拉著自己的孩子遠遠躲開。
正在這時,六個橫眉立目的遲府打手走了過來。邊走邊吼叫著:“閃開!快閃開!戲班子要過來了。”聞聽此言,人們嚇得紛紛後退。一位手拄拐杖的老者不知是耳聾沒有聽見,還是腿腳不靈便躲閃不及,被一滿臉橫肉的大個子上去一把推了個大跟頭。
“太不象話了!”藍衣青年嘴裏叨咕著,急忙跨步向前,去攙扶倒在地上的老爺子。
“哪裏冒出來的野小子?真******狗抓耗子——多管閑事!”大個子打手怒衝衝罵了一句,舉起鐵錘似的大拳頭,照著藍衣青年的後背就砸了下去。旁邊幾個膽小的嚇得閉眼的閉眼、扭頭的扭頭,連看都不敢看了。心裏話:這一拳要打上,少說也得打折幾條肋骨。
隻聽“嘭”地一聲響,也不知怎麼搞的,藍衣人竟像沒事似的把老者扶了起來。而那滿臉橫肉的大個子卻“媽呀媽呀”地嚎叫著一連倒退了好幾步,右手正中三個指背兒各掉了挺大一塊皮。原來那藍衣青年的腦後就像長了眼睛似的,也不知怎麼一動彈,大個子的拳頭正巧打在他背著的劍鞘上。
幾個同夥見大個子抱著流血不止的右手,疼得齜牙咧嘴直叫喚,紛紛拽出各自兵器,呼哨一聲撲上前去,二話不說,圍著藍衣人就動起了家夥。這些如狼似虎的人,大多是流氓、地痞、亡命徒,到遲府後又經過專門培訓,每人都具有一定的武術功底。可沒過幾個照麵,五個人竟躺到了地上兩對半,手中兵器也早都不知飛哪去了。再看那青年,氣不長出、麵沒改色,連背上的劍都沒有往出拔。好些圍觀者,不由得都朝藍衣青年投去了讚佩的目光。
剛被扶起的老者顫顫微微走到藍衣青年身前,滿麵憂慮地說:“孩子,快些走吧!你惹不起他們。”
圍觀者也有不少人隨聲附和:“對,快走吧!”“壯士,趕緊離開!不然就麻煩啦。”
“哼!打了我們的人還想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隨著話音,兩道飛快而來的身影已飄落當場。
當地人多數都認得,後來兩人正是當今老壽星——“震海神鼇”遲罡的犬子。穿金黃色衣裳的是老大遲東星,綽號“入雲龍”。著銀白色服裝的是老二遲東辰,綽號“翻江龍”。兩條“龍”都係“東海怪叟”的得意門生,武功已不在其父之下,是山東、江蘇沿海一帶頗有名氣的武壇高手。
遲東星翻著兩隻三角眼,不住地打量著麵前的藍衣青年,就好像在觀察一個從未見過的怪物似的。那意思仿佛在說:真沒曾想,在莒南地麵上竟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過了好一會兒,才大嘴一咧問道:“朋友,知道今天這場戲是什麼舉動嗎?”
“略有耳聞。”藍衣青年不卑不亢地說:“據講是為給本地一姓遲的大財主舉辦壽慶。”
遲東星微微一陣冷笑,說道:“看你年歲不大,膽子倒不小。既知是‘震海神鼇’遲老太爺家在操辦喜慶之事,為啥居然還敢來攪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