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鄭守義大廳中刀 白衣人武館現身(1 / 3)

原來,高經緯見屋內之事已無法遮掩下去,廳裏之人本就戒懼心十足,經此一鬧,隔在雙方心中的一層窗戶紙業已捅破,再要表演下去,無異於掩耳盜鈴。因此便讓潘郡守呆在屋內,自己帶著霍玉嬋和高至善出得屋來,準備會一會廳裏剩下的三個人。

兄妹仨進來的恰逢其時,剛好看見金無爭回頭去瞧中刀的鄭守義。高經緯低低道:“不好,謹防敵人發射飛刀。”說罷,噌的一聲將如意劍拔在手中。待敵人左臂一揚,瞅準了飛刀的去勢,劍尖憑空連點兩下,兩道劍光疾如星火,斜刺裏與敵人的兩柄飛刀碰了個正著,頓將飛刀遠遠擊開。這時霍玉嬋和高至善也抽出如意劍,將劍光各自刺向了一個敵人,從而為金無爭解了困。

金無爭衝兄妹仨一點頭,立刻來到鄭守義身邊,蹲下身去將他抱在懷裏。這時兄妹仨也都圍了過來,四人這才看清飛刀就紮在鄭守義胸膛的中間,深入至柄。由於飛刀上刻有一道縱向凹槽,此時不斷有鮮血順凹槽流出。

金無爭霎時心如刀割,亂了方寸,竟忘了去點他周圍幾處穴道為其止血,就想去拔飛刀。高經緯一見忙出手攔住,然後運指如飛,頃刻間已連點了鄭守義胸前華蓋、紫宮、玉堂、膻中、中庭和鳩尾六處大穴。至此凹槽中已不再有鮮血流出,這才從金無爭手中接過鄭守義,拔腿就朝密室裏奔,高至善也趕緊將金無爭攙起。

高經緯三步並作兩步,大步流星來到密室,把鄭守義往桌子上一放,就讓潘郡守快些去拿棉花、繃帶和刀傷藥來。

高至善扶著金無爭正要去密室,霍玉嬋陡然想起這半天沒見朱新餘的麵,廳裏還該有一個奸細也不見了身影,便問金無爭道:“大哥,新餘去了哪裏?”

金無爭一頓足,道:“我真昏了頭,怎麼把新餘去追賊人的大事給忘了?你們不要管我,趕快去接應新餘要緊。”

霍玉嬋和高至善一挺如意劍,就想躍出廳去。這時就聽門外有人道:“不用師叔們費心,小侄回來了。”話音未落,朱新餘已扭著一個人的右臂走了進來。這人的左臂耷拉著,看情形不是脫臼就是骨折。

朱新餘一眼掃到地上的兩具屍首,就把這人橫著舉起來,往屍體上一摔,道:“再要不從實招來,這就是你的下場。”

金無爭一看逮住了賊人,想起鄭守義的生死未卜皆出自於賊人之手,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由須發怒張。戟指道:“跟這種武林敗類有什麼好講的?幹脆打殺了,給你師弟報仇。”

朱新餘本來對鄭守義不聽勸阻,私放賊人的舉動大為惱火,正準備回來與他好好理論理論,必要時對其施以薄懲。一聽師父要為他報仇,廳裏又不見他的人影,心裏一驚道:“師父,師弟難道遭遇了什麼不測?”金無爭眼中蘊淚道:“還不是這小子,將一把飛刀射中你師弟胸口,傷及甚深,隻怕是凶多吉少,回天乏力。”

地上的奸細本來被摔得頭暈眼花,七葷八素,一聽這話,掙紮著坐起來,嘿嘿陰笑道:“老子這柄飛刀總算沒有白放。”

朱新餘勃然大怒道:“師弟真是個東郭先生,善惡不分,差點放走你這條惡狼。”

金無爭更是暴跳如雷,運起內力對著賊人頭頂就是一掌。這一掌威力奇大,隔空打在賊人的頭上,把個天靈蓋打得四分五裂。賊人狂嚎一聲,腦漿飛濺,倒地身亡。

這人身兼忍者和白頭派兩門功夫,自身功力與朱新餘相差不多,平時深藏不露。適才在院裏,朱新餘與他打鬥了半天,若不是高經緯為他疏通了所有穴脈,使他功力大長,想要生擒對方談何容易?實指望能從對方口中掏出些東西,不想被金無爭全都打亂了。忍不住惋惜道:“師父忒也性急,留下賊人活口,說不定還能供出些有價值的線索。”

金無爭搖了搖頭道:“你看敵人的這股囂張氣焰,想讓他招供還不是與虎謀皮,白費功夫。”

朱新餘雖然也生鄭守義的氣,但畢竟兩人同門多年,師兄弟情誼不亞於手足之情,哪能因為生氣就割舍得斷?此時一想起他的傷勢不禁憂心如焚,忙問道:“師父,師弟現在何處?”

金無爭一指密室道:“你師叔正在為他施救,走,咱們一塊過去瞧瞧。”

四人來到密室裏,就見鄭守義平躺在桌子上。高經緯已使內力為他吸出飛刀,又在傷口上敷了藥,並墊上棉花拿繃帶纏好,此時正用公孫大俠的療傷之法為其打通經脈,活絡化瘀。

漸漸的,鄭守義慘白的臉上有了血色,終於嘴一張,咳出幾塊烏黑的血餅。高經緯為他擦去嘴角的血漬,他眼睛微睜,看了一眼高經緯,隨即合上,便又沉沉睡去。

潘郡守道:“鄭師傅不要緊了吧?”高經緯長出了一口氣,道:“沒事了,僥幸得很,別看刀子插的這麼深,隻是紮傷了肺葉,並未捅到心髒,養上個把月也就痊愈了。”

金無爭師徒聽了大喜,金無爭一把握住高經緯的手,嘴唇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朱新餘則對著高經緯納頭便拜,口中還道:“師叔真乃神人也,一身武功無人能及,這治傷療傷的手段也是神乎其神。師弟的一條性命皆出師叔所賜,師叔實在是本派的大恩人、大救星。”

高經緯連忙將其攙起道:“新餘越說越外道,咱們都是一家人,無論做什麼,都是份內之事,怎能再分彼此?況且這地下肮髒至極,你也不怕沾上汙穢?”

師徒倆往地下一瞧,這才瞅見那大漢的屍體和一地的腸子糞便,不由都皺起了眉頭。

朱新餘撣了撣身上道:“剛才隻顧了去注意師弟的傷勢,卻忽略了這滿地的醃臢之物。對了,師叔可否給我們介紹一下這裏發生的事?”

高經緯便將如何查出五個奸細的經過敘述了一遍,又帶他們去屋頂看了另外四個奸細的屍體。除了潘報主師徒倆不太熟悉外,其他三人師徒倆都不陌生。

高經緯最後道:“以上情況表明,倭寇奸細簡直無孔不入,不僅打入了郡守府,也打進了武林的各大門派。”

金無爭將拳頭攥得哢哢直響,道:“怪不得各大門派的人都反映,忍者的武功越來越厲害,自己已不是人家對手。就是我們師徒對付起他們也不輕鬆,遠沒有了過去的瀟灑。原來我還納悶,忍者的武功何以會提高得這般迅捷?今天才知道,竟有這麼多內鬼在向他們提供各門派的信息。我們對忍者一無所知,人家卻把咱們了解得底兒掉,交起手來自然要落下風。”

朱新餘也忿恚道:“最不能容忍的是,咱們的門下竟也混進了這可惡的東西。”

五人把屍體從屋頂上扔下,回到密室。潘郡守已讓人將鄭守義搬走,安置到一間僻靜的所在靜養。

潘郡守和高經緯一行人隨即來到院子裏,將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先將八個奸細的屍體指給他們看,又把奸細左臂上的飛刀機簧展示給他們,眾人這才知道內部混進了敵人。

金無爭又幫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分析了忍者之所以愈來愈難以抵擋的原因,就在於這些人的告密。各大門派的掌門人聽了無不義憤填膺,門下的弟子更是群情洶洶,紛紛拔出刀劍,非要將這些奸細屍體剁成肉泥不可。

潘郡守讓各掌門人將他們攔下,並告訴他們,等將這些屍體曉諭完全城後,任憑他們處置,這些人才算作罷。

這時有丫環來問,內眷的毒何時診治?潘郡守笑道:“奸細已除,還驅什麼毒?”眾人這才知道所謂中毒雲雲,不過是大人們為鏟除內奸所找的借口,大家一笑了之。

潘郡守見識了兄妹仨的手段,感佩之餘,對戰勝倭寇更是信心百倍,就想親自為高經緯一行帶路,去攻打倭寇的商務貨棧。高經緯勸他還是留在府裏居中策應,帶路的事隨便找個人就行。

六大門派掌門人越聽越糊塗,有人道:“剛才盧九州不是已給大人們帶過路了嗎?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再說金老前輩師徒也不該忘啊?”金無爭隻好把盧九州也是一名內奸,如何把他們騙至忍者武館,如何用炮轟等項事說了出來,諸位掌門人這才恍然大悟。

釜山派掌門人道:“當時敝人還在想,這槍炮本來是要往北城門送,怎麼竟跑到東城來了?卻原來是這小子搗的鬼。”接下來,六位掌門就爭著要去做向導。

金無爭已從釜山掌門人的話裏,驗證了自己關於倭寇商務貨棧所在位置的推斷。遂道:“殺雞焉用牛刀?諸位留在府裏任務更重,依老夫看,這帶路的事就免了吧。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敵人的商務貨棧就應是城東最大的那家!”

潘郡守道:“金前輩猜的對極了,東瀛人在城東的商務貨棧共有一大一小兩家,劫走槍炮的正是那家大的。”

金無爭對高經緯道:“賢弟,倭寇的巢穴已經探明,咱們這就走吧。”

高經緯叮囑潘郡守道:“學生走後,潘大人可讓人將院內和庫房都清理出來,以備接收戰利品。”說罷,兄妹仨騎上飛馬,載上金無爭師徒,在金無爭的指點下,趁著夜色朝城東飛去。

這家敵人的大貨棧坐落在城池正東主街道的北麵,規模與郡守府不相上下。寬敞的大院,高聳的圍牆,兩扇大鐵門開在正南,麵向大街的一側,圍牆裏錯落有致地分布著高矮不一的房屋。緊貼圍牆是一圈三層的小樓,把整個大院圍得鐵桶般風雨不透,再加上門前一邊一個崗亭,給人的感覺倒像是一座戒備森嚴的軍營。

金無爭告訴兄妹仨,這貨棧素常根本不許外人靠近,除了有裝貨的馬車進來,平日大門都是緊關的。外麵的人誰也不清楚裏麵具體在做什麼生意,就連官府也不掌握。提到它,城裏的忍者、浪人和武士都諱莫如深,更給它增添了一種神秘色彩。

一行人停在貨棧的上空,朱新餘道:“種種跡象表明,這貨棧就是一個幌子,其真實麵目,很可能是倭寇設在城中的秘密大本營。”

霍玉嬋道:“咱們原以為城中的東瀛人以忍者為主,大部分都在郡守府前被消滅了,所以才沒有力量去接應城外的倭寇。既然還存在這個大本營,那麼他們為什麼不去接應城外的自己人?”

高經緯思索了一會兒,道:“依我看,倭寇在城中的大本營應該有兩個,一個是這裏,還有一個是城西的忍者武館。至於這裏的人為何沒有出城接應?也許接應的任務早就安排給了那邊的忍者,而這裏的人,並不知道那麼多忍者會一朝全軍覆沒,所以才按兵不動。”

朱新餘道:“師叔的說法,擱在這裏的人打劫槍炮前還說得通。但經過雙方一場浴血奮戰,這裏的敵人對整個戰場的局勢已經有所了解,那麼他們為何還不采取行動,出城救援呢?”

高至善道:“你怎麼知道敵人沒有派出人馬?”

朱新餘道:“倘若敵人出去救援了,城門那邊何以會如此安靜?”

金無爭笑道:“你怎麼好了瘡疤忘了疼?城牆那邊寒氣襲人,即使敵人增援人馬再多,那也是有去無回呀。”

朱新餘搔了搔頭,不好意思道:“不是師父提醒,我還真忘了這個茬。”

高經緯道:“潘大人曾提到過,雙方交戰後,這裏的敵人也曾乘勝追到過郡守府外。按一般常理,接下來他們就會放手偷襲城門,那麼就會有大批敵人凍死在城門下。據此分析,這裏的敵人應該所剩無幾才對。”

金無爭豎起耳朵朝下聽了聽道:“這下麵鴉雀無聲,倒的確不像有多少人的樣子。”

霍玉嬋道:“你們都在這裏別動,我先到兩個崗亭打探一下。”

高經緯道:“要打探也行,你還是把烏雲煤精取出來才是。”霍玉嬋掏出烏雲煤精,戴上夜視眼,手持如意劍,一個疾馳,從兩個崗亭的中間一掠而過。發現崗亭裏均無崗哨,卻聽見圍牆後的三層小樓裏隱隱有說話的聲音,回到空中把情況跟四人一講。高經緯道:“這院裏火槍火炮肯定少不了,好在近處並無民居,安全起見,咱們還是動用寶劍和冰精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