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子從林中走來。
她身著黑衣,天蠶絲製成的黑衣上用暗紅的絲線繡著朵朵紅蓮,腰間隻一條紅緞相束,愈加顯得楚楚芊腰,隻堪一握。滿頭青絲半挽,露出光潔的額頭,頭上別著一朵火紅色的絹花,絹花末端是一段紅色的軟毛,垂至了她的下巴邊,顯得她冷傲的骨子中透著一絲妖豔。
她走至大俠墓前,見得墓前青煙嫋嫋,隻當是有人來拜祭先人。她在墳前雙膝一軟,對墓磕頭,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她朝身後望去,四方雖是無人,但如今江湖暗潮洶湧,自己又被仇家千裏追殺。她眉頭緊蹙,取下了背上的包袱。至墓旁仔細的埋著機關,又取木石刀片布陣。李重茂與謝雲流此時坐在一棵桃樹上麵,將女子布置機關的手段看得是一清二楚,李重茂笑道:“哈哈,大哥你看,布置機關的祖宗來了,等會有的是好戲看。”
“你說這個小女孩是布置機關的祖宗”謝雲流望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一臉不信。
李重茂笑道,“十年後,天下三智,她占其一,憑的就是一手布置機關的本事。你說,她當不當得‘祖宗’二字?”
謝雲流聽後,倒是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了。他點了點頭,李重茂笑意更濃,說道:“大哥,其實你豔福不淺呢!”
謝雲流聽得此話,麵皮一紅,罵道:“別說瞎,我已有婚約了!”
李重茂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天下三智,於睿的運籌帷幄,唐書雁的機關算術、葉芷青的讀心術,真真是曠古爍今。她們三人又皆是才貌雙絕的佳人,卻都鍾情於你,大哥,你說你算不算得是豔福不淺啊?”
“再要胡說我就把你從樹上推下去了!”謝雲流瞪了李重茂一眼。
李重茂淺淺笑了笑,便也不敢打趣他了。抬頭望天,隻見先前還是晴空萬裏,如今密雲灰暗。暗歎洞庭之畔,端的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
隻消得須臾之間,便是狂風驟起,悶雷轟鳴,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了。
唐書雁埋頭布置著機關,神色異常認真,全然不顧的雨點打在身上。布置完了機關後,跪至墓前,又對著墓碑磕了幾個頭。哭著說道:“爺爺,書雁來遲了。”
她哭了好一會,才在包袱裏取了一根鐵絲,從墓碑的右邊的螞蟻洞一般大的孔中穿了進去。她閉眼將耳朵貼於墓碑上,雨水簌簌的從她頭上劃下來。那張臉極為清麗,經過雨水的洗滌,倒真如芙蓉出水一般了。
隻消得片刻功夫,“哢嚓”一聲,墓碑右邊的小洞下,彈出一個手指般粗細的小石柱,唐書雁將石柱推進三分,又推出六分,再推進九分。又往左扭了三分,墓碑上麵的石塊便打開了,原來這個墓碑中間是空的,唐書雁解開機關後,便看見墓碑裏麵放著一本羊皮做成的書。唐書雁敬重的將書取了出來,放入懷中。李重茂見得此書後,對謝雲流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空冥決了,所謂懷璧有罪,等會可有的好戲看,我們就在這兒坐收漁翁之利。”
李茂剛說完這話,便見得身後二三十個壯漢圍了上來。那群漢子皆是硬弓箭囊,利劍巨刀。而為首的一個壯漢,麵若紅棗,豹頭環眼,燕頷虎須,上身裸露,隻用得豹皮半披,全身的肥肉累累,一把巨大的坎刀抗在肩頭。
謝雲流見得此人,心想道:這不是午陽崗上見到的那群蝙蝠幫的土匪嗎?而李重茂卻是一副早就算準他們會來的樣子,舉起酒壇便灌了一口酒進肚中,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