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螳螂捕蟬(1 / 3)

第九節螳螂捕蟬

歸農苑。

一條黑影一閃而入,徑直來到大堂。

雖已入夜,可歸農苑的炭火仍舊燒的老旺。旁邊幾案上的熱茶已經涼透,可窗邊那個黝黑的身影仍在凝思。大戰在即,他知道這份寧靜終究會被打破,他也堅信自己可以打造出一片豔陽天。他在等,等他的出師之名,當然也是他的案上肉酯,盡管他現在確認如此。思前想後,從自己初上昆侖到如今,一幕幕一屏屏不由映入眼簾。那是一個冰天雪地的嚴冬,村子裏已有很多人因饑荒而去,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孩子,一個餓了就喊,饑了就哭得孩子。家裏絕糧了,父母看著孩子也不由潸然淚下。可誰又有什麼辦法呢?整個州,或者說整個華夏都在饑餓寒冷的汪洋中,饑餓在蔓延,就算你逃到天邊,天邊還是饑餓。況且出外尋糧的人們如出一轍的杳無音訊,慢慢的村子裏沒有了生的氣息,他們在等死,滿臉失望的在等。霎那間,村頭的樹皮,以及村子裏的死屍也都不見蹤跡。死神在慢慢逼近,整個村子毫無生氣。慢慢的他發現自己的父母也沒回來了,整個院落好靜好靜,以至於他連哭都不敢放聲了。詭異,恐怖,他就這麼呆呆著看著自己家裏的門。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吱呀一聲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位白衣道人。在他走出自己家門的那一刻,隻見自己的父母依偎著躺在門口,他以為父母睡著了,正想說話,可那道人徑直把他放在馬鞍上帶出了村落。然後他就在死人堆裏出了村子,一路上他隻見白骨蔽野。他看著自己以往無比熟悉的村落,瞅著那依稀美好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他就隻是那麼呆呆的望著這一切,就隻像自己從來未來過這裏。

然後他來到昆侖,融入集體中,暮鼓晨鍾。時間久了,他才知道那個道人人稱麒麟子,也就是自己的師傅。然後他就拚命學藝,在這兒他不常說話,可是在師兄弟中他也一直是出類拔萃,除了清微,自己的大師兄。大師兄鶴立雞群,在大師兄麵前,他們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然後師傅榮登昆侖首座,再慢慢的,他們都也長大成人了,大師兄也愈加成熟老練,雖然他自己覺得自己也很優秀,他覺得自己也可以獨當一麵,他覺得自己也有信用執掌昆侖。可月明星稀,在大師兄這樽皓月麵前,他們縱使再有光輝也都黯淡了。然後大師兄三拒掌門,悍然劍下昆侖。他脫穎而出,執掌昆侖大小事務,十幾年下來,談不上如日中天可是井井有條並不為過,可是……大師兄待他如同手足,師傅對他有救命之恩,一直到現在他還在猶豫,可……無毒不丈夫,有時他不由在自己心中試圖說服自己這是為了昆侖,為了華夏。可他又深深地感覺那種自欺欺人,就這樣……

“宗主,石國那邊,明晚上山。”不知何時,屋裏已站了一個黑影。

清羽來到火爐旁,拿起手邊的那張羊氈,那是石國王爺兼兵馬大將季輝的親筆信。玩味一笑道:“昆侖泉口,埋下伏兵,等老大和他們焦灼時你們一擁而上,讓他們一塊葬身昆侖泉吧。”

“我去?宗主,您呢?”那人不由一陣顫抖,因為那個老大在他們心中就和魔咒無異,在他們心中也許隻有這位宗主尚可一戰。

“嗬嗬,盡管做吧。”清羽玩味一笑。

“我在萬神閣等你們消息。”清羽說著走向內屋,一切都已經成型。

那人一人愣在一邊,不停念叨著“萬神閣”,那是麒麟子的地界,那個神一樣的老頭。

裏屋清羽細細思量,昆侖五大房在自己手裏,但唯有那個總消息室。沒有了情報,那麼石國與清微的鬥爭就隻會在昆侖山口,昆侖泉邊。那麼自己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然後自己就可以安然自得的坐享昆侖。清微雖強,可難敵萬軍,況且暗箭難防。可唯有麒麟子,這個傳奇一般的人物。不忍中有絲嫉恨,不安中有絲自得,所以他準備自己親自動身萬神閣,了解麒麟子,他也不得不慎之又慎。

開弓已無回頭箭,一切都在慢慢醞釀著。雪一直下,風一直刮,這在昆侖司空見慣,可微波細浪下的暗流湧波。

華夏軒。

和往常一樣,清微仍舊在躲著步子,這幾日從各地傳來的消息,無一例外都是災荒饑餓。他知道這還遠沒到華夏出手的機會,可除了這些事整個華夏還真沒其他要事。實際從自己執掌華夏以來,他就一直感覺有一隻大手一直在暗中掌握著自己的一切。可到底為何?又到底出自哪裏?他渾然不知,隻是心中那種不安隱隱在心。今天的華夏房仍舊無味,青龍房傳來的無非還是千篇一律,餓殍遍野。所以清微就早早的走出華夏房,來到起居室。天冷了,恰好又無所事事,本來想去看看楚師玄的,可是思來想去終究還是滅有問津那個止步碑。吃過飯後,困乏不堪也就早早睡了。

十五夜。皓月當空,不知道是白雪映白了碧空,還是皓空映白了白雪。天地一極,萬籟俱寂。

昆侖泉口,幾個白衣人潛行而入,身手敏捷,恍若遊魂。在他們身後之浩浩蕩蕩的隊伍,隻見他們全部一襲白衣,和這天地間的白雪遙相呼應,自成一色,若不是腳起雪落的咯咯聲任誰又知道有這麼一群人在如飛夜行。

隊伍最後,隻見幾個人在對著一副地圖指指畫畫,依稀就是諾魯一行。沒有了下午的狂妄,沒有了再客棧的不可一世,現在有的隻有戰戰兢兢,隻有如履薄兵。看著地圖上的標誌,他們知道眼前就是昆侖泉口。昆侖唾手可得,功利近在眼前,嘴上不說,可心中的喜悅和歡樂終究無法按捺。自今晚一步步接近昆侖腹地,他們不由喜自心頭。一切依約定所的,他感覺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自己的夢想,掌握昆侖,獨步華夏指日可待。而前麵就是昆侖山口昆侖泉,也就是昆侖萬神宮的最後一關。

昆侖泉頭崗樓上燭光閃爍,一個低輩昆侖弟子昏昏欲睡。這是他入身昆侖的第十個年頭,華夏至尊,昆侖聖地,雖未雨綢繆有個崗哨,可昆侖眼線滿布天下。自古以來,尚未一人得以獨闖昆侖關隘。帶著這份自豪,帶著這份鎮定他們一直就這樣做著,形同虛設可也一直延續。他是這樣做的,他的長輩同樣這樣做,他的長輩的長輩仍舊這樣做。原因隻有一個——昆侖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他在酣睡,可突然從暗處飛來一個物體打中了他身邊的地板,砰地一聲在這月下雪夜格外脆耳。隻說那守衛弟子一個驚顫,站起身來,隻見是一塊木塊,帶著疑問撿起到手裏來,隻見上麵一個“有人偷襲”的字樣雖不娟秀但依然赫然入目。他不由又深深地打了個寒顫,木塊上的字痕顯而易見自是獨家內功所致。與其說是那四個大字震撼了他,到不如說是那獨門內功。不敢大意,他四下環顧,隻見銀灰四射,皎潔異常,毫無風吹草動。但隻見遠邊昆侖泉邊白邊騷動。他不由心有餘悸起來,他思索再三,仔細觀察起來,隻見一大片白霧從遠邊向自己這邊走來。他回過身來,咬了咬牙,從籠子裏拿出信鴿在其腿上縛上紅繩,然後看著鴿子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然後轉過身來,不敢懈怠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團白霧。

黑暗中,一個老道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詭異一笑,一揮手隻見後麵一大幫道人一起隨他向昆侖泉兩翼走去。他們熟悉昆侖就像熟悉他們自己的家一樣,他們很快在各地找到了安身之所,他們在等,在守株待兔,或者說在等收漁翁之利。按照他們盟主意願,他們要讓石國精銳和他們的大對頭清微一起葬身昆侖泉。他們在等,等著一切在醞釀,在醞釀那一場生死大戰,他們要以逸待勞,他們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昆侖萬神宮起居室。

清微剛剛睡下,可是一陣腳步聲愈來愈近。若是以往以清微功力不在話下,今天不一樣,今晚是他近段時間說的最安穩的一個晚上。且說那信鴿一上昆侖就被在華夏軒值班的清智收到。昆侖四大房的情報布滿華夏,可是在昆侖附近,卻是一段真空區。一方麵是因為這是神者之神處,另一方麵則是因為無論從哪裏靠近昆侖情報部門的耳目是無可避過的。清智看到這條消息,不由緊縮眉頭。他隻是冷冷一笑,就將紙團扔向了紙簍。又再次坐在了那裏,在心底暗暗思索。巍巍昆侖豈是鼠輩可以撼動,他也在心底對此深深地抱著鄙視和不屑。從骨子裏的高傲到現實中的自信,他始終不相信這個可以在華夏可以唯我獨尊的昆侖怎會遭受如此輕薄。可頭腦一轉,清智又不由下的一頭冷汗,盡管現在是酷寒連天。萬一,如果……他不敢再想下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清智一揮手,馬上帶上了一部分華夏軒的部分師兄弟,安排他們召集眾師兄弟到昆侖泉駐守。然後自己徑直向起居室走來,這兒是清微的住所,這時他睡夢正酣。

清智一路上越想越急,也顧不得許多了,徑直進入院子直接進入清微屋子。進入屋子之後,清智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可事到如今,也顧不上許多了。徑直拉開帳幔伸手開始搖晃清微。以清微道力,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有所覺,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這幾天太苦了,今晚是他睡得最沉穩的一夜。經清智這麼一折騰,毫無睡意。清微一怒道:“天塌不下來,你且出去,我稍後即來。”

清智一聽也不多說,快步走出了屋子。清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立馬起身下床,思索著這一切。他料定其中必有蹊蹺,不敢耽擱徑直披上衣服走向屋外。

屋外,輕質正在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門吱呀一聲,清微走了出來。清智直接走上前去道:“師兄,有人襲擊昆侖,我已命人駐守昆侖泉。”清微一聽霎時一陣驚呆,襲擊?清微心中不由一陣寒顫。一時驚呆當場,人已到昆侖泉,那麼昆侖情報部門何不知?這是誰?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們又意欲何為?一切的一切在自己心中流過,他不由聯想起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那片片疑慮。他有種感覺,這是一張大網,自己也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就像有一隻大手在牽製著自己,他也一直活在這隻黑手的安排之下。想到這,他不由冒了一聲冷汗。

且說清智隻見師兄在那臉色一會陰一會晴的表情,不由急在心田。直接拉上清微就像門外走,邊走邊道:“我的師兄啊,現在都啥時候了還在這沉思呢?走吧,我們去看看。”被清智這麼一拉,清微不由一怔,擺了擺手道:“不急不急,清智我命令你去華夏軒帶一級警備隊守衛萬神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