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亮白色的閃電從天際而下,劈開濃墨般粘稠的黑色雨幕,也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房間。
一雙蔥白如玉的指尖從黑暗中伸出,混合著指尖主人的輕喘聲,摸索著伸向床頭的台燈,最後卻無力的垂下。
溫然躺在床上,轉頭看向窗外突然而至的雷雨,水色瑩潤的眸子微眯著,有些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明明,她才剛活蹦亂跳的從劇組的殺青宴上回來。
她斂下眸子,有些胡亂的想著,《國色》剛剛拍攝完,大概能趕在年底前上映,雨凝也能趁著這一次衝擊今年的金鷹獎影後……
可惜,她隻是個替身,連個配角都算不上,怕是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
門外,有清晰的腳步聲逐漸響起,寂靜的夜色中,每一步似乎都踏在她急促起伏的心跳上。
哢嚓,房門打開。
“咦!她居然醒了,看來這藥效也不像阿銘你說的那麼好嘛……”
“不過,醒著更好!我正想和我的好姐姐聊聊天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溫然睜開眼,剛剛露出的笑卻在轉向來人時僵在嘴角,視線落在麵前兩人十指交纏的雙手上,心頭似是一道炸雷響起,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終於明白了?看來還沒蠢到家。”
溫雨凝鬆開洛銘熠的手,施施然走到床前,翹起紅唇,笑的燦爛而諷刺,“溫然啊溫然,你這二十多年大概都活到豬身上去了!”
“真是白費了這張嬌豔迷人的臉!”說著,她伸出手指劃上了溫然的臉,任由尖利的指甲在上麵留下一道道劃痕,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嫉恨。
她最討厭的莫過於溫然這張和她七分相似的臉,偏偏剩餘的三分比她更精致嫵媚,唇角微勾,便是瀲灩無邊,隨意一撇,就能勾走無數男人的魂。
也怨不得她用盡了所有心思,算計的她被趕出溫家,聲名盡毀,隻能在自己的手底下苟延殘喘。
“要怪就怪你媽給你留下的這張臉,”看了她好一會兒,溫雨凝突然俯下身,嬌豔的紅唇貼在她耳邊,語氣玩味。
“誰讓你擋了我的路,搶了我的人呢?”說著,她驀地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一旁的洛銘熠,語氣嬌媚。
“阿銘,你說我們兩個,你到底喜歡誰呢?”
“當然是你。”
洛銘熠的視線在溫然身上停留片刻,眸底毫無起伏,隨即勾起唇角,一如往常那般溫文爾雅的開口。
“床上的那個,呆板又無趣,看著就讓人倒胃口。”
聞言,溫雨凝滿意的笑了,溫然卻像是感覺不到臉頰上的刺痛,愣了好一會兒,驀地扯了扯嘴角。
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撕扯,用刀戳出了無數個窟窿。
透心的涼。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讓她突然甩開了溫雨凝的手,勉力睜開眼,落在眼前模糊的人影上,聲音嘶啞,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為什麼?”
一個是她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一個是她妹妹,她自認掏心掏肺的對他們好,為什麼要這樣算計她?
“為什麼?”溫雨凝冷笑,“你說你要是一直乖乖的做我的替身多好啊,說不定我還能讓你多活兩年,可惜……”
明明是被她踩進塵埃裏的人呢,想要翻身?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不知想到了什麼,溫雨凝驀地皺起眉,沒了往下說的心思,打開手提包掏出一雙手套和一隻大號的注射器。
玻璃材質的針筒內滿是透明的液體,鋒利的針尖反射著刺眼的寒芒。
“喏,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好貨,一次上癮,終生難斷。”戴上手套,溫雨凝彈了彈指尖,笑的惡意而猙獰,“不過呢,這些劑量,足夠姐姐你快樂到——死!”
這東西……
溫然瞳孔驟然緊縮,身子劇烈的掙紮起來,可惜她早已經被下了藥,連抬起指尖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鋒利的針頭逼近自己。
刺痛傳來,似乎有冰涼的液體順著血液流轉全身,然後沸騰,整個人天旋地轉。
溫然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模糊了神智。
“哦,對了,看在你叫了我這麼多年妹妹的份上,最後再告訴你個秘密。”溫雨凝擒著笑,嫌棄的將針筒放進溫然的手裏。
“其實你才是謝韻的親生女兒,真正的溫家大小姐,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你注定隻配給我做墊腳石……”
“就連你的雙胞胎弟弟也得乖乖的叫我一聲姐姐,每次看到你們兩個,我都要感歎一聲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呢……”
……
溫然身子驀地一震。
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