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楊一楓驚醒,猛然發現清優不在床上,“糟了,清優!”他第一反應就是洗手間,一邊敲門一邊喊,“清優,開門,快開門!”
裏麵沒有任何聲音,楊一楓當機立斷把門撞開,滿地的鮮血,滿眼的鮮紅,觸目驚心,“不…”
……
現在這個時間,醫院的走廊裏很安靜,安靜得令人心慌。
“清優在裏麵急救,醫生剛才出來讓我做好最壞的打算!”楊一楓雙手撐起搖晃的身體,“我沒有及時發現,她流了很多血,滿地都是…”
周韓拖著沉重的腳步移到楊一楓麵前,楊一楓二話不說給了他一拳,他幾乎要虛脫,這一拳並不重,但周韓後退著撞在牆上,“是我的錯…”他也快要虛脫,精神上的虛脫。
夏夏呆在原地移不開腳步。清優還是選擇了自殺,她還是走上了這條路,我們不該試探她的決心,不該拿她的承受能力開玩笑,她先放開了周韓,再失去了家人,她生命中所有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全部消失不見…
急救室熄燈,醫生從裏麵出來,“還好沒有太晚送來,算是撿回一條命!”
楊一楓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悅,抓住醫生的手問,“能進去看她嗎?”
“可以,不過病人還在昏迷,不要驚擾到她。”醫生轉身離去。周韓楊一楓馬上走進病房。
夏夏給醫生讓道,聽到醫生輕輕的歎息聲,“唉,年紀輕輕的,有什麼好想不開的…”她不敢進去看清優,隻怯怯地躲在門外。是啊,清優還這麼年輕,如果因為這件事失去了生命,不光是她,就連寧大士也會內疚一輩子。
去鬼門關走了一圈的清優靜靜地昏睡在床上,臉色慘白,嘴唇幹裂,微弱的氣息恐怕隻有儀器能感覺到,手腕上的繃帶還滲著點點血跡。兩個男人一邊一個守在她床邊,一個是懊悔沒有及時阻止,一個是自責引起了這場悲劇。
此時的周韓也顧不得夏夏,整個人完全沉靜在深深的自責中,他想起幾天前清優還清清楚楚告訴他--“以後不用擔心我”,可是一轉眼,她卻想結束自己的生命,沒有血緣又怎麼樣?血緣不是維係感情唯一的東西,清優,你真是太傻了…
夏夏站在門口好一陣,回過神來一想,清優身體虛弱,醒來一定要吃點東西才行,而現在的周韓一心隻在清優身上,怕是也顧不得自己了。這麼想著,夏夏轉身走出醫院,打起精神奔回花店,現在不是腿軟的時候。
外麵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空,夏夏卻覺得刺眼,一走出醫院就用手擋著強光,讓眼睛慢慢習慣。這樣美好的陽光為什麼照不進清優的心裏?如果她跟周韓沒有去上海,或許也可以阻止她,至少在拿到報告的第一時間,他們都可以把清優留住,要她相信沒有血緣關係一樣可以是一家人。
夏夏坐上出租車往家裏趕,這時候,家裏的父親也一定正在擔心,受折磨的豈止清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