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往上鋪攀爬的過程中,似乎有種莫名其妙的猶豫,一次又一次撞到鐵床邊緣,然後爬下來,再重新爬上去。
李清歡不知該怎麼幫她,已經錯過喚醒她的最佳時機,隻有在夢遊剛發作時喚醒她才是行之有效的辦法。從夢遊狀態醒來就像從睡夢中驚醒,那一瞬間心跳加快,情緒非常不穩定,現在叫醒她不是明智的做法。
呼嚕……呼嚕……
武日天正拿著手機打呼嚕。別看這孩子年紀小,鼾聲比成年人還大。由於鼾聲的影響,虞姬停止爬床,忽然眉頭緊皺,好像睡夢中的人快要被吵醒的樣子。
虞姬站在床鋪下方,雙手捂頭,表情痛苦,仿佛正有兩個意誌在同一個身體裏互相鬥爭,一個想要醒來,另一個拒絕。一個想要回到床上,另一個想要繼續夢遊。曆經一番掙紮過後,最終後者取得勝利。她不再爬床,而是緩緩轉頭,望向打呼嚕的武日天。
寢室裏有四張床。李清歡的床靠窗戶,武日天的床在他腳下,虞姬的床和他的床平行,中間隔著不到兩米寬的過道。當虞姬回頭看向武日天的時候,窗外的月光照亮她的側臉。李清歡正好看見她的眼睛。剛才她像個盲人一樣眯著眼睛到處亂撞,而現在,她的眼睛赫然睜開!
虞姬睜眼的瞬間,小鑒在她身上檢測到一種突如其來的波動變化,報告道:
“發現生理數據異常人類!”
李清歡壓低聲音問:“她是什麼人?”
小鑒回答:“圖鑒丟失,無法確認她的身份。”
正在這時,聽見竊竊私語的虞姬,緩緩轉頭,望向上鋪的李清歡。
李清歡頓時回避目光。一般夢遊者的眼睛會像僵屍般空洞無神,而虞姬的眼睛看起來十分靈動,就像醒著的人一樣。
確認過眼神,李清歡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已經不是白天的mc虞姬,而是徹底變成一個古代女子。
“嗯……什麼人……嗯嗯……你skr什麼人……藥藥……切克鬧……”
李清歡像老和尚念經一樣發出亂七八糟的囈語。
虞姬聽了一會兒,以為他在說夢話,便沒有再搭理他,徑自朝陽台走去。李清歡緩緩睜眼,見她走到窗前,又站在剛才的位置,繼續仰望夜空。
清冷的月光下,虞姬身影的看起來有些悲涼。望著它孤獨的背影,李清歡有點擔心。她經常這種狀態長此以往下去很危險。有些患者在夢遊狀態下,可能做出一些危險恐怖的舉動,例如:開門、跳窗、上街、開車、打人,甚至持刀行凶,一直到活動結束,再自己回床繼續睡覺。李清歡擔心她在夢裏跳窗自殺,開始做下床的準備。
然而,他探出一隻腳,剛打算爬梯子,隻見虞姬動了起來。
她在月下翩翩起舞。
李清歡安靜趴在床上,探頭觀望著,從沒見過這樣的舞蹈。雙臂舞動的姿勢,猶如綻放的花朵。曼妙的舞姿,配合獨特的舞步,演繹著花朵的一生,含苞、盛開、凋謝……
這舞蹈和她以往在舞台上的風格截然不同,舉手投足都透露出神秘悠遠的年代感。那是一段穿越千年的舞蹈。
李清歡覺得可能自己不懂欣賞,看著那的舞蹈,竟感覺困意襲來,不知不覺睡過去,一覺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