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她突然驚醒。
周圍一片寂靜,黑色的樹影在窗紙上不停地晃動,默然良久,鳳傾心側身伸手向裏摸去,一旁的被褥早已經空空如也。她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玲瓏不見了。
窗外樹影婆娑,像是洇了水的墨,一團團不甚清晰,她起來走到窗下,向外望去,但見一重一重的夜霧鋪天蓋地籠的非常嚴密,讓她看不見什麼。
門外響起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很輕,很微弱,她皺了眉,向門口走去,屏息而聽,屋外一片死寂,她打開房門,月光像水銀般泄地,地麵仿佛結了一層冰霜。然而,屋外沒有其他人,除了……地上安靜躺著的一個物件。
鳳傾心附身將那東西拾了起來,竟是是一個尺許長、四寸來寬的木匣,匣上麵有刀刻成的字跡,朱文篆引,隻不過木匣上有一指寬的田字凹槽,能將手指伸進去,倒是個驚奇的物件。
她索性坐在門口細細端量起那物件,直到窗外泛了白,直到司映急匆匆的跑過來,她才恍然清醒。
\"傾心,你怎麼坐在這兒,你聽說了麼,昨夜總兵府燒死了一個人!\"司映向房裏瞄了一眼,見房裏空蕩蕩的,疑道:“玲瓏呢?”
鳳傾心放下手中物件,斂下眉眼道:“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司映急了跳腳:\"她去哪兒了,是被人擄走了麼?\"
鳳傾心搖了搖頭,看向一旁虛掩的窗戶,道:“該是她自己走出去的。”
司映一聽,身子一軟也呆坐在鳳傾心身旁,耷拉著腦袋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沉默了好長時間。鳳傾心感到很多事情還不明朗,朦朦朧朧,有如夜霧籠罩的感覺,她突然轉頭問他:“你怎麼知道總兵府燒死了人?”
司映如霜打的茄子,懨懨道:“冀州城裏都傳開了。”
“好快啊……”
“什麼?”司映一頭霧水。
鳳傾心沉了眉眼,冷聲道:“昨夜才死了人,今夜就傳開了,你不覺得有些奇怪麼?”
“是奇怪。”司映突然眼睛景亮起來:“如此肯定會傳到聖上耳中,上頭肯定會派人來查,隻是不知此事會不會讓父親來查?”
“不會。”一聲沉穩的聲音從頭頂斬釘截鐵的傳來,二人抬頭望去,見司北門站在屋外,身後是忘塵和陳子夕。
鳳傾心立刻半跪在地上,抿唇道:“大人,卑職有罪,人證,人證不見了。”
司北門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抬手招呼她起來,歎息道:“這件事哪裏會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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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傾心坐在窗下一直研究著這個木匣,隻是它看起來古靈精怪,可究竟是做什麼的,她還不是不明白,更不明白是誰將這個木匣放在她的門口。
“阿彌陀佛。”忘塵的聲音在身後漫來,她忍不住心頭一慟,雙目好像被風吹得發酸。
“傾心手中的盒子能否給小僧一觀。”
鳳傾心沒有說什麼,也許他們之間也不該在多說什麼,她伸手將那木匣遞給他,忘塵伸手接下。
他將木匣翻轉仔細端看,然後在匣的一角用力向上一推,那木匣竟打開了。鳳傾心不禁愣住了。
匣子裏的構造稀奇,隨著匣子蓋上田字凹槽下方,匣子的底麵上竟然有一行凸起的點,她伸手摸了摸,竟是像骰子一樣是六個排列不規則的數字。
“這是什麼?”鳳傾心驚詫起來,這麼精巧的玩意她還是第一回見過。
忘塵長歎一聲道:“沒想到還能見到此物件。”
鳳傾心忍不住問道:“這究竟是做什麼的?”
忘塵嘴角浮起一絲無奈的微笑,道:“這凸起的數字代表不同的漢字,此物件是占卜求神所用,一般高官達人家中逢凶,都喜用來占卜請神上身,求運解惑。”
他頓了頓,看著鳳傾心道:“此物稀奇的緊,可否借小僧一觀。”
鳳傾心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把奪回他手中的木匣,迎上他的目光道:“好,不過得等我回來的。”
說罷,在忘塵驚疑的眼光中向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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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兵府外,鳳傾心站在侍衛門口道:“我是離南府的捕頭,告訴你家大人,就說我來查昨日燒死人一案的。”
侍衛麵如表情道:“若無應訊,若無傳喚,我家大人概不見客。”
鳳傾心知道他會有此一說,淡淡的笑開,將手中的物件遞給他道:“你將此物交給你家大人,再來說他見不見我。”
那侍衛看到此物臉色一變,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便走了進去。沒過一會,朱紅大門緩緩打開,那侍衛出來對她躬身道:“我家大人請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