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漢威鏢局(1 / 3)

四個月前,某日。

關中大雪。

漢威鏢局的老鏢主,竇齊山這日興致很好,在雪中舞了趟刀,他的刀法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一套鎮秦連環刀被他舞得密不透風,連天上飄下的雪都無法落地,跟著他的刀鋒上下飛舞,直到竇齊山收刀散勁,才終於散落了一地。竇齊山反手背刀站在院中,額頭冒著熱氣,微微有些喘息,不由得撫額大笑一陣,搖著頭笑道:“老啦!老啦!”隨即將刀放回架上,又從架上取下毛巾擦了擦頭頸上的汗,然後便坐回搖椅中,欣賞著院中的雪景。

竇齊山已進花甲之年,漢威鏢局經過他幾十年的苦心經營,已經成為西北最負盛名的鏢局,在江湖中頗有人旺,各地綠林豪強也都很給麵子,幾十年來從未發生過失鏢的事情,漢威的旗號就意味著安全可靠。雖然鏢局的成就值得稱道,但最令竇齊山引以為傲的,卻並不是漢威鏢局的招牌,而是他的三個兒女。竇齊山膝下有兩兒一女,都有一身過人的本領。大兒子沉穩幹練,刀法出神入化,頗得竇齊山的真傳,已經是漢威鏢局的頭號鏢師了;二兒子聰明伶俐、洞察入微,鏢局走鏢的路線大多出自他的安排,路上的圈套陷阱也都難逃他的法眼,常常能將危險提前化解,鏢局今日的局麵,倒有一半要歸功於他的謀劃;小女兒則更令人稱奇,不僅刀法了得,還習得百步穿楊的本領,而且生得如花似玉,雖然自打懂事起就是一身短衣打扮,也從未施過脂粉,卻仍然無法掩蓋那種天生的娟秀,在三個孩子中是最得竇齊山寵愛的一個,而兩個哥哥也都對她疼愛有加。

竇齊山坐著搖椅上,想到自己的三個兒女,心中十分欣慰,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出來。就在竇齊山遐想之時,有一個下人輕輕走進院中,來到竇齊山身邊,俯下身子低聲說道:“老爺,門外有個人要見您,說是有單生意。”

“讓老二去見就行了。”竇齊山有些不耐煩地揮手說道,他已經許久沒有親自走鏢了,如今與客人談生意也多是二兒子在負責。

那下人又說道:“老爺,那個人非要見您不可,說是隻能跟您談。”

竇齊山微微一皺眉,問道:“是什麼人?”

下人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他不肯通報姓名,隻是一再強調說這趟鏢非同尋常,非老爺親自出馬不可,還說是隻要老爺出山,這趟鏢任您開價。”

竇齊山聽了不禁有些好奇,這客人是什麼來路,又是押運何物,竟非要自己出馬不可?於是他對下人說道:“好吧,你讓他在廳中少坐片刻,我換身衣服就來。”

片刻之後,竇齊山換好衣服來到客廳,看到客廳中坐著一個人,頭戴鬥笠,一身藍衣。竇齊山邁入客廳,拱手說道:“這位朋友,讓你久候啦,失禮失禮。”

那藍衣人一看是竇齊山進來了,忙起身還禮,說道:“豈敢豈敢,竇老鏢主威名遠揚,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慕名而來,打擾之處,還望竇老鏢主海涵。”

竇齊山聽罷哈哈一笑,伸手將那人讓入座中,自己也轉身落入正座。隨即那人便開口說道:“竇老鏢主,今日在下冒昧前來,是有一趟鏢想勞煩老鏢主押送。”

竇齊山卻不至可否地說道:“老夫已經許久未走鏢啦,現在都是我的三個兒女押鏢。”

那人又說道:“竇老鏢主,這一趟鏢非比尋常,不僅要安全,更要保密,因此還請老鏢主務必親自坐鎮押運。”說完之後,看到竇齊山不為所動,那人便一抖衣襟,輕輕一笑,接著說道:“當然了,價錢方麵不是問題,隻要竇老鏢主肯出山,這趟鏢我們願出白銀兩萬兩。”

竇齊山聽了沒有說話,雖然表麵上仍不露聲色,但兩萬兩絕不是個小數目,竇齊山不可能不為之心動。盡管竇家並不缺錢,可走鏢跑江湖,無論是官府還是地方豪強,都要打點,花銷也不在少數,漢威鏢局跑兩三年的鏢也賺不來這麼多銀子。那藍衣人看出竇齊山已經有所動搖,便很懂分寸地不再講話,靜靜地等著竇齊山答複。

竇齊山眯著眼睛撚著胡須,遲疑了半晌,終於開口問道:“請問是要押運何物?”

“不能說。”那人平靜地答道,他知道此時自己已經占據了主動。

“那這貨主是何人?”竇齊山又問。

“亦不可說。”

竇齊山聽了不禁有些不悅,接著問道:“那這鏢要押往何處?到時候如何交接?“

“隻要押運至臨清即可,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找老鏢主接貨。不過,“那人忽然語氣一轉,不容辯駁地說道:“這一路之上,不論**白道,官府綠林,都不能驗查貨物,這就要靠老鏢主的聲望和威名了。”

“難怪一定要我親自押鏢。”竇齊山聽罷內心默念道,沉吟片刻,他又說道:“朋友,請容老夫考慮考慮。“

那人卻笑著說道:“無妨,老鏢主請慢慢考慮,在下明日再來。“說完便起身向竇齊山告辭,離開了漢威鏢局。

竇齊山待此人走後,便將兩個兒子叫來商量。此時竇三娘正在外地走鏢,未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