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墓園。

雨後的天氣總是顯得清新些,特別是在郊區這種地方,比起市中心,更是多了些自在。

一輛賓利緩緩駛入墓園,車子停了下來,司機下了車給後座的人打開了車門,並為車裏的人撐開了傘,哪怕雨水甚至無法打濕他的肩頭。

車裏的人走了出來,他穿著這裏很多人都穿著的正裝,臉上卻帶著桀驁的神色,看著頭頂的雨傘,他狠狠地皺了皺眉:“這在下雨嗎?打什麼傘?收起來!”

司機聽話地收起傘,剛準備將傘放回車裏,就見男人看了看四周,又從他手裏拿過傘,一邊往前走,一邊對他吩咐道:“去找個地方停車。”

司機看著男人的身影越走越遠,又往遠處的墓園看了眼,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

抬步往上走了走,方臨再次皺了皺眉,入夏之後他再也沒有穿過這樣正式的衣服,雖然這身西裝是量身定做的定製西裝,但他總覺得這樣的衣服一穿,他身上就像套了一層枷鎖一樣,有些喘不過氣來。

壓抑住了解開紐扣的欲望,方臨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墓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繼續往前走了大概五分鍾,方臨突然停住了步子——那個位置上果然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女人的背影,她穿著最整齊的黑色套裝,從背影上看,這段時間不見,她似乎清瘦了幾分。

想到這裏,方臨第三次皺了皺眉,快步走了上去,卻在靠近女人的時候忍不住放慢了腳步,看到女人的衣服上已經沾上了些許水漬,他忘了自己剛剛斥責司機的話,不由自主地把傘撐開,舉到了女人身邊。

似乎感覺到有人接近,女人轉過頭來看了眼,方臨看著她眼裏的憔悴,有些壓抑不住心底的怒氣:“才幾天沒見,你又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看到方臨微微皺起的眉頭,女人卻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她本來長得極豔麗,一雙溫柔的桃花眼中顯出的這一抹憔悴和這個淺笑卻柔化了她臉部強烈的五官效果,讓她整個人顯出了一種清麗的色彩。

“雨早就停了,打傘做什麼呢?”女人雖然這樣說,卻沒有從傘下走出去。

方臨也沒把傘收起來,但也想起來了自己剛剛拒絕司機的那句話,短暫的沉默過後,他指了指女人被雨水打濕的衣角:“雨沒停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打傘?”

“出門的時候走的匆忙,沒想到下雨了,想想也沒下多大,就沒拿傘。”聽出了男人語氣裏的關心,女人依然柔柔地笑著。

一聽到女人說她出門的時候已經在下雨了,方臨怒氣更盛:“齊雨竹!你腦子裏都是草?下雨連傘都不拿,要是淋雨感冒了等著誰來照顧你?”

“方臨,你今天來爺爺墓前就是為了教訓我?”齊雨竹將目光放回麵前墓碑上的照片上,照片裏的老人正用嚴厲的眼神盯著她。

方臨默然,對著墓碑鞠了三躬。

“我一直以為這一天不會到來。”見方臨行禮完畢,齊雨竹才開口說道,語氣裏是方臨捉摸不透的感情。

“這件事情原本在去年的今天就應該了結的。”方臨抬起頭,看著齊雨竹精致的側臉,心裏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慌亂。

“去年?”齊雨竹輕輕地笑了,“去年爺爺剛去世,我不願在他的墓前忤逆他的意思。”

說著,齊雨竹往前走了幾步,方臨收起傘,跟在她的身後。

“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年之約已經到了,既然你執意取消婚約,我會找機會跟伯母提的。”齊雨竹的聲音一如之前平靜,似乎她說的不是兩個家族聯姻的取消。

方臨聽著齊雨竹說完,沉默了幾秒,才啞聲道:“我媽一向喜歡你,你提的話,她會同意的。”

齊雨竹突然回頭,看著方臨英俊的臉,這張臉即使是放在俊男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也是罕見的好相貌。她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方臨看著她沉默下來,下意識將呼吸都放輕了。

“其實我也喜歡伯母,一直以為能做她的兒媳婦,隻可惜……”見方臨似乎又要發火,齊雨竹引開了話題,“你和你女朋友最近還好嗎?”

齊雨竹臉上依然帶著柔柔的笑意,眼裏似乎氤氳著霧氣。方臨有些摸不準她的心思,但他在她麵前從來沒有隱瞞過女朋友饒夢曦的存在,這兩年他執意要與齊雨竹解除婚約也是希望能讓饒夢曦光明正大地成為他的女朋友。

“夢曦這些日子發展得不錯,她前些天還發了一張新專輯,裏麵兩首主打歌在網絡上的下載量都很高,那歌我也聽了,確實不錯。”

方臨的女朋友饒夢曦是一個出道幾年的歌手,因為嗓音不出色,加上唱的都是些口水歌,所以也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存在,即使有方臨這個娛樂圈的太子爺一直捧,在娛樂圈也隻算是個三流歌手,不過她新出的這張專輯確實算得上是大賣了,特別是兩首主打歌,也是這幾年來樂壇難得一見的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