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天了，變天了啊……”
她瘦小的身上已遍布數不清的傷痕，還有不知是誰的絳紅的幹涸血跡，腥臭無比。耳邊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沙啞絕望，如同臨岸枯死的魚。
辛清玥神情木訥，但其實心如刀絞，已經沒有力氣再哭了，體內的水分都似乎流幹了，不知眼睛刺痛的是否流下的是血。
不該這樣，不該這樣的。
昨日一家團圓的笑聲，仿佛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讓人恍如隔世。
清玥的父母躺在她身邊，死相難堪。辛母用僅剩不多的餘力握住了清玥冰涼的小手，腥味在喉嚨口卡著，聲音格外斑駁，“玥兒……找，找哥哥……不，不要……放……”
“……娘！！！”
清玥再也憋不住，稚嫩的童音此刻尖銳的就像剛出鞘的利劍，劃破了這血跡斑斑的大陸，直戳人心。
此時，一個麵色蒼白的小少年經過此處，停滯了一會。一張青澀的小臉上是與這個年齡不相符的漠然與沉靜。
清玥含淚抬頭，與他撞上視線，如同遇見救命稻草，伸出骨瘦如柴的小手，緊緊抓住小少年不同尋常的衣袍。艱難地從喉嚨口擠出兩個字，聲音哽咽道：“救她……”
小少年有一瞬的遲疑，眼底翻湧一層波濤，但轉瞬即逝。比之前更冰寒的神情取而代之，一言不發，接而一扯衣袍。清玥全身的重力被一拎一推，跪在小少年麵前，膝蓋頓時被磨破，劃出兩道血跡。
清玥沒有叫出一聲，忍痛低頭，再一次懇求：“請您救救她……”
小少年危險地眯起雙眸，薄唇淡啟，“死之將至，何以相救？”
清玥單薄瘦小的身軀微微一震，感覺心髒似被眼前的少年揪住，無法呼吸。
死之將至，何以相救？
她的娘親，還沒有死啊，為什麼不救啊？為什麼啊？
小少年見她雙肩止不住地顫抖，神色緩淡了許多，但依舊不變的是眼底的寒意與冷漠，隨後決然離開。
清玥看著他絕情離開的背影，一身雪白的袍子一路走來竟滴塵不染。雙手攥成拳捶在兩腿外側，眼眶的淚珠倔強打轉，寧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