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舍利光耀觀音山菊花開滿洛陽城
釋迦牟尼佛涅槃後,弟子們在火化的遺體中,得舍利子八萬四千顆,以及一塊頭頂骨、兩塊肩胛骨、四顆牙齒、一節中指指骨舍利。阿育王集佛舍利盛於八萬四千寶篋,建立八萬四千塔。《大唐西域記》卷十二載,唐代高僧玄奘回國時,請得如來之肉舍利一百五十粒攜回。
《高僧傳》載三國時期,吳主孫權不信佛教,曾命力士以砧擊舍利子,砧俱陷而舍利絲毫無損,孫權從此大為歎服。有唐一代,朝野對供奉在長安城西的法門寺中的佛骨舍利,頗為尊信。一代文宗韓愈,曾因上‘諫迎佛骨表’被貶,路過秦嶺時作詩: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湧藍關馬不前。而今日,整個秦嶺北麓沿線的寺院的僧侶,卻彙聚在一起,商議如何安置各寺院舍利子的事宜。韓愈抨擊的隻是佛教的奢靡,借上古人高壽而近世越來越短壽而限製佛教發展,而佛家則希望“舍利之光”能為世道帶來太平,人們的願望都是希望世界變得美好,殊途而同歸,一樹開三花。
大殿內,麻衣僧看著柳本尊門徒燃指,也深受感動。待那僧右手五指全部燒成灰炭,默然退下後,開口說道:“當世高僧高道,能修煉到水火不懼的大有人在,柳宗主門下反其道而行之,也是一種大虔誠。”“阿彌陀佛”眾僧齊誦佛號。有一小僧彌感動的熱淚盈眶,不能自已,在大殿外麵對著燃指僧不停地跪拜,隻見那燒成幹枯的右手,動了一下之後粉碎,灰燼掉落地麵,卻化作無數晶瑩剔透的晶體,正是佛門推崇的至寶“舍利子”。“啊,舍利子,舍利子……”小沙彌一聲高過一聲喊著,眾僧一起湧到門外,看著地上發光的晶體,竟然隨風彙聚在一起,像手掌向上放置的化石,隨著光芒,變成一朵盛開的蓮花舍利。
眾僧驚愕,有不少僧侶跪倒在地,膜拜不已。隻是麻衣僧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慮,他睜開虎眼,仔細看著燃指僧的麵龐,是一張年輕俊秀的臉,卻有幾分木訥。麻衣忽然眼睛睜圓,大喝一聲:“各位且慢,事有蹊蹺。”小沙彌已顧不得輩分,張口說道:“千載難逢的蓮花舍利啊,真是佛門幸事,有何不妥……”激動地身體還在發顫。興教寺方丈喝道:“住嘴,聽麻衣尊者說明白。”麻衣蹬蹬蹬幾步上前,微微俯身,眼睛直盯著燃指僧的雙眼,慢吞吞地吐出幾個字:“你不是柳本尊的弟子,你到底是何人?”燃指僧看著那雙虎眼發出的逼人目光,不由得精氣神全然渙散,打了一機靈,顫聲說道:“麻衣,果然是麻衣,不愧是天下第一相人高手!”麻衣冷笑道:“哼哼,你倒差點把本座蒙騙了,隻是你的易容之術太過高明,但終究還是露出破綻。人之皮相,一般人隻能看到表麵,而人的精氣跟身體散發出來的氣場,確實決然不同,你的氣場,卻如同那地獄裏的惡鬼,有一股陰森森的感覺。”燃指僧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不錯,我的確不是什麼和尚。我乃是川中鬼王門下四大護法之一,魑魅魍魎的老二,魅是也。人稱鬼影手,其實我的手還在呢,不信你看……”說著右手一揚,果然是完好無損,接著隻見他的右手手指忽然變長,長出野獸般的指甲,一扯頭皮,剛才一個俊俏的和尚立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披頭散發,麵無五官,望之即駭,而地上發光的蓮花舍利也隨之不見,原來隻是他變的戲法,這一手江湖上耍把式的都會,差點把眾位高僧蒙騙了。
老法師們見多識廣倒還淡定,年輕僧侶則開始躁動,尤其是小沙彌,從剛才的狂熱一下子還沒轉變過來,心卻被重重一擊,還沒說話就昏厥了過去。麻衣質問到:“鬼教?你喬裝僧侶意欲何為?”鬼魅尖笑說道:“還不是為了那些什勞舍利子,有大王雇傭我們前來盜取,前幾日不是有過一戰了麼?”麻衣繼續質問:“哪個大王?你們一共來了過少人?”鬼魅道:“受雇於人,雇主不能透露,有多少人我們也不知道,隻是我們鬼教接受了這一單票,到時來了幾個……”說完一聲口哨,僧眾之內躍出幾人,變身為跟他一樣鬼模鬼樣的人物,站在鬼魅身後。
鬼魅道:“我以為關中武林沒什麼人物,輕而易舉就可得手,想不到還有麻衣僧在這裏壓陣,你們人多勢眾,不如我們比武單對單,如何?”麻衣道:“哪有何懼,放馬過來吧!”鬼魅道:“好,第一局由我們的崔判官出陣,你們何人出列?”那邊走出一人,胖大身材,手持一雙判官筆。明興法師看見一笑,出列說道:“我有兩位朋友,也使判官筆,不過卻是龍門高風,春秋大義,當世一流的筆法,我多有見識,倒可看看你這是什麼筆。”崔判官,是鬼教四大判官之末,是經常在江湖上露麵的人物,據說曾經一人屠一村,惡名昭著。麻衣道:“法師小心。”明興法師倒也無懼:“邪不壓正,俺一套水陸長拳,正好度你升天!”崔判官並不說話,一抱拳兩人就對峙起來,那崔判官果然一雙筆使得神出鬼沒,宛如蛇纏人體,繞著法師。麻衣警戒道:“法師,這是蛇形筆法,纏的人透不過氣的時候就危險了……”明興道:“佛法說的蛇點頭,看掌,禮佛三拜……”一隻手看準機會,壓住判官頭顱,啪啪啪按了三下,判官也不由得點了三下頭,不由窘迫。“大棚飛天,吞龍如蚯,況你一小蛇乎?你們真當我們佛門無人!”揮動大袖,差點把崔判官裝了進去,他到閃得快,隻是一雙筆被收進袖內,空手铩羽。“哎呀呀,你這和尚,今天遇到克星了!”退到一邊,麵黑如鍋底。
“哦,吊死鬼,你出馬!”鬼魅命令。又走出一人,手持繩圈,咯咯一笑,問道:“你們誰來?”仙遊寺方丈道:“貧僧一杆簫,來會會你這小鬼!”麻衣道:“方丈小心,繩為軟物,柔能克剛……”方丈道:“他的繩子奈何不了我的……”吊死鬼道:“哼哼,套了你圓圓的頭,回去也交個差……”將繩套施展開來,嘴裏嘟囔“圈圈圈……”方丈閃了幾下,說道:“人活在世間,不被功名利祿套,就被酒色財氣所套,我佛門中人四大皆空,你拿什麼套我?先讓你幾招……”哪繩套忽左忽右,也像一條眼鏡王蛇一般,竟也套不住方丈。“我自不動,且看你套我!”方丈真的就定住不動,等著繩套圈住了脖子。吊死鬼道:“你這是找死……”拉住繩子就拽,越來越緊。眾僧都為方丈捏汗,而方丈決然還能正常開口說話:“山口風大,我在山巔常迎風而立,亦能紋絲不動,你且拉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