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五娘散發了碧印召的噩耗,托辭是去山巔遊走時不慎跌落懸崖,宮裏宮外局勢一片唏噓,白二夫人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五娘很是不忍,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方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若這種情況下碧印召還不回京就說不過去了。左右都是要亮開的,長痛不如短痛。
方氏的身孕也借機公布,“塞上的時候怕惹了你們擔心,所以一直緘口不提,如今……舅母,你萬不可哭壞了身子,孩子還等著您栽培呢。”
白二夫人這才好受些,將方氏的肚子寶貝的不行,大抵是以為這是碧印召在世上唯一的血脈,就連陶姑都被排在後頭,白二夫人****盯著廚房準備膳食,就差將方氏接到白家照顧了。
見白二夫人安好,五娘這才和蕭水寒踏上了塞外的行程。
“本許諾你大戰後便放下這責任,一起遊戲山河的。此去塞外權當是對我失信的彌補,你敞開了玩兒,帝京有白太傅坐鎮,出不了錯。”蕭水寒眼底一派柔情,話語間盡是寵溺。
一路上果真走走停停,遊山玩水等到了塞外險些錯過了日子,赫奇奇小嘴嘟的老高,“還以為你不來了,這都到了出嫁的日子你才巴巴趕來,可是忘了我?”
五娘尬尷一笑,總不能告訴赫奇奇因為留戀山水之色而忘了趕路,一番賠禮告饒後,赫奇奇這才放了人。
大婚之日,赫奇奇穿了貴重無比的塞外金衣,逐鹿也是金絲盤繞的貴氣服飾,族裏的子民紛紛趕來朝賀,偌大的草原熱鬧無比。
拜堂後五娘遠遠看著一個身穿婢女服的女人吃力地拖著一個碩大木盆,她心裏一顫,正要過去看看,卻被蕭水寒笑著攔住,“逐鹿等著我們過去開席。”
五娘頓了頓,繞開蕭水寒,再一看,那婢女哪裏還有身影。
“怎麼了?”蕭水寒擔憂問道。
五娘搖搖頭,不確信道,“看到一個和香草身姿很像的人。”
蕭水寒的臉微微一動,隨後很快恢複常態,“這裏是塞外,香草怎麼可能在這兒,我已經差了底下的人去追查了,有香草的消息定然會告知你。”
五娘笑著點點頭,也是,香草那樣柔弱的身板,怎麼可能吃得了這樣的苦頭。
蕭水寒笑著摟著她離去。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帳篷裏有個健壯的女人罵罵捏捏揪著一個穿著邋遢的人出來,“小賤人,一會兒的功夫你就溜出來了,讓你挑的水挑完了嗎?”
邋遢女人嚇得不輕,似乎吃了健壯女人不少的苦頭,忙惶恐道,“挑完了,挑完了……”
“哼!再挑一缸,挑不完今晚不許吃飯!”
女人嚇得一哆嗦,伸出滿手血泡的手,乞求道,“我實在沒有力氣了,今兒王上大婚,能都開開恩……”
一記藤鞭大力抽到女人身上,“開恩?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參加王上的婚禮?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告訴你,這裏是塞外,不是你那滿口胡謅的中原,沒有善良的主子來救你!”
女人捂著被藤鞭打出的傷口喏喏不敢言,健壯女人又抽了一鞭這才解氣道,“我可聽說了,你一直嚷著與蕭朝的皇後是舊識,那金貴的人物也是你認識的?莫要笑掉旁人大齒!記住,你是塞外最低賤的奴婢,一輩子都別想走出這黃沙地!再敢做那些個有的沒的美夢,小心我手裏的藤鞭不長眼!”
女人嚇得跪了下去,一個勁兒的告饒。
直到健壯女人走了,女人才小心站了起來。她看著帳篷之外,流露出一絲向往之色。然而,她很清楚,自己再也沒有機會重新回到中原的土地。
婚宴過後,逐鹿私下與蕭水寒談話,“明年我們會大舉入遷東北,屆時還需要皇上幫襯一二。”
蕭水寒笑著點頭,“那是自然,東北有少數我蕭朝的子民,金、雷遷入後還望一並善待。”
國事談妥,蕭水寒陪著五娘在塞外玩了幾日,這才在赫奇奇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回了帝京。
而就在回到帝京城不久後,楊皓然送來一株冰山雪蓮,對於這傳說中的曠古神物,五娘推脫不肯拿下,最後還是婉容出麵,五娘才受寵若驚地收下。
楊皓然不過一蕭朝普通官員,如何能有這樣的異寶?五娘追問了幾次都沒得出絲毫訊息,最後隻好不了了之。
楊府內,楊皓然正與婉容小聲談話,婉容最是不明白,“那雪蓮本是百草先生送的,為何不告知皇後?”
楊皓然抿著嘴,半晌才答道,“百草先生不讓提,我們何必多此一舉,左右東西是送到了,百草不會害了皇後的。”
婉容這才沒有繼續再問,楊皓然不由鬆了口氣。還記得百草神秘回京的那夜,他也問了百草同樣的問題,百草隻是笑了笑,說了兩個字——“不必。”
他揣摩許久,才得知這兩字的含義,對於百草而言,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不過徒傷悲罷了。倏忽想起跟著百草同行的那名少女,他輕輕笑了起來,至少百草不是獨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