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病房的時候林蕭蕭已經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為不打擾林蕭蕭休息,李姐把開關關掉,也蜷縮在自己的陪護床上。
為什麼說是蜷縮呢?因為陪護床實在是不夠大,寬一米不到,長也就一米八左右,稍微胖一點的人躺在上麵還會掉下來。幸好李姐不是很胖,所以也僅僅是剛剛好的容身於陪護床上。
這樣的休息場所是不舒服的,好在李姐已經習慣。
隻是今晚的她也有些心事,她是為林蕭蕭擔憂而睡不著。林蕭蕭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在房內回蕩著。李姐躺在陪護床上,好久都不能合眼,又不能發出過大的歎氣聲,她隻能在心裏歎息。
“李姐,你睡了嗎?”林蕭蕭細柔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夜晚,在黑夜裏也聽的格外清晰。
“沒呢!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說著李姐就掀開被子,準備起身去開燈。
聽到李姐起身的聲音,林蕭蕭有些過意不去,即使這裏有暖氣,但大晚上的讓躺在溫暖的被窩裏的人離開暖巢還是挺殘忍的。她連忙說道:“沒。你不用起來!我隻是想找人說說話。”
“好啊!我也正好睡不著呢!咱們兩人今晚就互相解解悶!”李姐說起話來經常讓人感覺很有親和力。並不會因為年齡或者相識時間的長短而有所生疏。
“你一直離家在外,想家嗎?”林蕭蕭平躺在床上,幽幽地開口問道。
病房裏的氣氛有些低壓,外頭的夜色倒挺清亮。與屋內形成鮮明的對比。病房的窗簾沒有拉上,林蕭蕭一轉頭就能看見一輪接近盈滿的月亮,以及稀稀疏疏掛在夜空的星星。
隨著工業的發展,環境汙染越來越嚴重,能看見星星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事啦。
“想!怎麼能不想呢!不過我們一家四口都常年在外。我老公在B市打工,我兒子女兒都在外頭上學。也隻有過年的時候一家四口才能短暫相聚。”大概是提到了李姐的戳心事,李姐說起這些的時候長籲短歎,但也僅僅是一會,她樂嗬嗬地一笑,“為了生活沒有辦法,好在我們都已經習慣!”
嗬嗬,一個“習慣”,已經包含無限的無奈的迫不得已。人生真的是很無奈的事情。往往不能遂人願。
一家四口在四個方向,一年才能團聚一次。次數實在是太少了。林蕭蕭聽了很不是滋味。而李姐卻很豁達,不等林蕭蕭開口,李姐又說道:“不過每逢平時節假日、寒暑假什麼的,我兒子女兒都會提出要來看看我。可是在賓館住一晚上得多少錢啊!我是舍不得的,所以讓他們別來。他們爸那邊也是,他爸住工廠裏,集體宿舍,兒子去了還能擠擠,女兒是不行的。但一想到,兒子、女兒都挺有出息,而且乖巧懂事,我跟他們爸,就算再累再苦也覺得值得了。”
李姐說起自己的兒子女兒倍感驕傲。兩個孩子都很省心,懂事,不自覺地她臉上浮起笑意。
亮珵珵的月光瀉進屋裏,比日光燈來的微弱許多,卻比日光燈更能照亮人心。林蕭蕭聽了李姐充滿樂觀精神的話,心也跟隨著好一些。她借著月光看向李姐躺著的地方。
那裏似乎特別的柔和。一大片月光籠罩在李姐的身上,發出讓人想淚流滿麵的光芒。林蕭蕭懂得那是母愛的光。李姐身上充滿著母性的慈愛,因此那光環無比地讓人溫馨。
“真好!”林蕭蕭不由自主地呢喃道。這一聲實在太清,就好像是有人在你耳邊吹了一口氣的聲音,又輕又淡,轉瞬即逝,所以李姐沒聽到。
“蕭蕭,雖然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但是我想不管他們身在何方,都是關心你,愛護你的!”李姐明白林蕭蕭憂愁的一部分原因是想到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世界上。
“恩。是的!我想也是!”林蕭蕭的臉上也揚起微笑,但沒多久,她的臉色又黯淡下來,她試探性地問道,“李姐,你覺得池容這人怎麼樣?”
“恩。對你還是挺不錯的。”李姐用了最不容易出錯的詞。
她說的是“對你”而不是說他人不錯。李姐不夠了解池容,不好隨意去評價他,隻能這樣回答。
“哦!”林蕭蕭淡淡地歎口氣,顯然她也聽出李姐的意思。她覺得是自己為難李姐了,相處幾年的人都不一定能看透內心深處,更何況李姐和池容隻有幾麵之緣。
“怎麼了?”李姐翻了個身,原本是平躺著的,躺久了之後覺得不是很舒適,便換了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