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被司機接到醫院的時候,隻看到聶勝海冰涼的屍體,以及哭的不能自已的沈希文。
他跑到聶勝海的屍體旁,拉著他已經僵硬的手,懵懂無知地叫著:“爸爸!爸爸!……”
但是聶勝海沒有任何回應。依舊在那白色的床上躺著,一動不動。
聶雲臻每叫一聲,小小的臉就扁一下,最後終於哇的哭了出來。
沈希文沒有上前抱住哭泣的聶雲臻,她自己都哭的不能成聲,已經沒有精力去管聶雲臻。
但是僅僅三天,聶勝海的葬禮一結束後,沈希文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她變了,比以前更加尖刻酸薄,比以前更加淩厲絕斷。帝海集團也漸漸強大起來。
在外麵沈希文雷厲風行,在家裏對聶雲臻更是苛刻到過分。在學校裏,不管大大小小的考試,隻要有一門低於九十五分的,就會罰跪。讓他跪在聶勝海的遺像前,離九十五分差幾分,就跪幾小時。不到時間不讓起來,也不讓吃飯。
說起來可能不信,學生時期的聶雲臻為此常常挨餓,但是沈希文的命令她不敢反抗。
稍有不如沈希文意的事,她就會大發雷霆,痛罵聶雲臻不知好歹,說她一個人是有多麼多麼的含辛茹苦。又要在外拚搏事業,不讓別人看不起,在家又要教育聶雲臻。
漸漸地,兩人的母子情越來越淡,更像是上下級關係。
有次學校裏組織一次活動。正好沈希文開了一天的會,聶雲臻打她手機,她由於在忙沒有接到。
回到家後她看到聶雲臻不在家好好學習,搞的人影無蹤,把家裏能摔的東西全部摔了。
那次的活動到七點才結束。聶雲臻回到家裏已經滿身疲憊,但是一打開家門,看見沈希文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他乖乖地走到她旁邊喊了聲:“媽。”
他知道沈希文肯定會生氣,甚至又會歇斯底裏。不過,他並不害怕,畢竟不是他的錯。
沒想到,沈希文二話不說,就甩手給了聶雲臻一耳光。隨後拿出身下的皮鞭,抽打聶雲臻。
邊打邊罵:“我讓你不聽話,我讓你在外麵野。我辛辛苦苦掙錢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倒好,在外麵給我裝大少爺,隻知道吃喝玩樂。”
這些都是沈希文捏造出來的。聶雲臻在外麵超級低調,因為家裏一直的低氣壓的關係,所以他的性子很靜,靜到發乎沉悶鬱結。
沒有一個人願意跟他玩。都說他是怪小孩。
如果他不說,壓根就沒人知道他就是帝海集團的少東家。
以往沈希文對他的懲罰,他都乖乖認罰,絕不反抗。但這次他沒有錯。他已經給沈希文打過電話,是她沒有接到,而且學校組織的活動要求人人參加。他已經很不合群了,原本也不想參加,但是跟期末評測掛鉤,所以他才參加的。
他剛開口解釋幾句:“媽,你看你手機,是不是有很多未接來電……”
沈希文不但不聽,手裏的鞭子更是如雨點般落到他的身上:“我讓你撒謊,讓你不學好……”
聶雲臻那一刻起對母親所有的愛都淡了,隻剩下尊敬。他不但沒有哭,反而冷眼看著沈希文還冷笑出了聲。
沈希文被他的眼神看的一個激冷,又用強權繼續維護她高高在上的地位。
聶雲臻直到被打暈過去,也沒哼一聲。
那次他發燒了,燒了整整三天三夜。醒來後看的沈希文一臉自責地坐在他床頭。
見他醒了,就像是失憶一般,緊緊抱住聶雲臻,哭訴道:“孩子,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媽媽已經沒有你爸爸,不能再沒有你。”她的眼淚每一顆都落在聶雲臻的肩頭。
自從父親去世的那天起,這是母親第一次在他麵前落淚。平時的母親總是一副風風火火的女強人、嚴厲到極致的母親形象。
那一刻,聶雲臻懂得母親的苦難,他甚至原諒了母親那天對他的毒打。
但從那以後,他變的更加孤僻怪異,更加沒有朋友。他也不屑與浪費時間在交朋友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
他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學習,不但學習文化課,還提前學習了金融和管理知識,為以後接管帝海集團打下良好的基礎。
聶雲臻的故事講完了。他趁機在過去的記憶中,久久不能自拔。眼眶也泛起了紅。
林蕭蕭聽的更是揪心。
一個才幾歲的孩子就要承受喪父之痛,還在母親的高壓政策下長大。
特別是聽到聶雲臻被毒打的那段,林蕭蕭已經的淚流滿麵,仿佛感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