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九歲,碧城十一歲。
梧桐學院來了一位名喚無決的武術師父,碧城的武術也是由他而教,可是這個師父有些不對勁兒,因為……
他和碧城的相處關係有些顛倒。
兩個人在一起,仿佛碧城是師父,他是徒弟,無決對碧城是畢恭畢敬,偶爾還會給碧城開小灶,單獨教授更高深的劍法。
這種相處方式讓彼岸覺得非常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是周休,碧城不用上課,晨起舞劍,彼岸坐在躺在房頂上翹著二郎腿,一邊愜意欣賞一邊拿著一個葵花盤嗑瓜子。
無決左臉有一道淺淺的傷疤,身穿黑色的勁裝,步履生風,健步而來,他的眉目染有愁容,行為舉止強勁而嚴謹,像是久在軍隊養成的習慣,沒有推開擋在門口的柵欄,而是輕身翻過,對著碧城拱手道。
“少主,楊貴妃親眷專權,皇上一心沉迷煉丹,末將還是想要求少主……”
碧城猛地將長劍一甩插入無決腳下的土壤中,麵色冷硬,眼睛眯成狹長的縫隙,不怒自威:“閉嘴!”
少主?無決喚碧城少主嗎?
彼岸猛地坐起身,疑惑往房頂下看去。
無決察覺瓦片的動靜,似是剛剛發覺彼岸的存在,抬頭查看,眼神中懊惱一閃而過,慢慢直起了腰,咳了咳,做出長輩的樣子。
彼岸撇撇嘴,他現在裝樣子,是不是晚了些……雖然她剛剛離得遠,沒有聽清楚兩人到底說了什麼,但無決對碧城的稱呼還有畢恭畢敬的姿態彼岸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從房頂輕身一躍,紅裙搖擺,翩然落下。
碧城習以為常,而無決則是滿目驚奇地打量彼岸,道:“沒想到彼岸姑娘小小年紀,輕功竟是如此了得,這普天之下,能比得過你的怕是沒有幾個‘人’,不知師承何處?”
他說話的時候帶著審視,特意咬重了“人”這個字。
經曆了四年的人間常態熏陶,彼岸早已不是當年什麼都聽不懂的五歲娃娃了。
無決這是在懷疑她不是人!
離間她和碧城的關係,壞人!
“我師父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師父教導過我兩點至今受益,一是,要遵守師徒秩序,二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彼岸背手回了他一句,然後看向碧城。
碧城對著無決的臉黑了起來,冷道:“彼岸是誰不重要,你隻需知道她曾救我性命,見她如見我,還有,沒什麼事就不要來我住的地方了。”
無決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接收到碧城冷冽的目光,又低下了頭,應了一聲,將插在地麵上的劍拔出,放在了石案上,默默轉身走了。
無決走後,彼岸拉著碧城的衣袖問:“他是你家裏的人?”
碧城拉著她的手,帶她坐到了石案旁的石桌上,聲音柔和,答:“他是我母親身邊的人。”
“這麼說,你母親派人來找你了?那你要不要回家?”
碧城在外漂了四年,至於回家的事情,他沒有說,彼岸也沒有問,如今才想起來,所以問出了口。
碧城伸手揉了揉彼岸毛絨絨的腦袋,聲音落寞:“我的母親四年前就去世了,所以那個家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