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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夜空,簡陋清冷的小茅屋裏,木訥的男人緊握妻子的手,“怎麼辦,怎麼辦,娘子,我該怎麼辦啊。”躺在床上的婦人緊皺雙眉:“快去找產婆”。話出口眼淚也跟著流下來,是痛苦,是失望,還是恐懼已經說不清楚。此時男子才反應過來妻子這是要生了,“我這就去,這,這就去,這就去。”說說著跌跌撞撞往門外跑去,剛跑出院子,卻突然又停了下來,“產婆,我該到哪裏去找產婆啊?產婆到底在哪裏啊?這可怎麼辦啊?”男子急的汗珠子直往下掉,“不管了,先去鄰居家問問吧!”顧不得敲門,男子已經直衝進院子,“產婆,產婆,我找產婆。”男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衝著院子裏的人喊道。“產婆,這裏怎麼會有產婆,我說孟大秀才,你平時不是最講究禮數的嘛,怎麼今天是中了哪門子邪了,連話都不會說了,啊哈哈··”院子裏一中年漢子邊往門口走邊說道。隻見男子滿臉通紅,急的直擺手猛咽吐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時屋裏走出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衝著男子說道:“我說秀才,是不是你那媳婦兒要生了呀?”“是是是。”秀才頭像搗蒜似的點著,“王婆婆,娘子讓我去找產婆,可是,可是··”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隻見王婆婆已經疾步走了過來,“別站這了,快跟我回去,這麼晚了,你到哪兒去找產婆,讓我去看看吧。”“哎”。秀才忙上前抓住王婆婆的手往回走去。路上的風呼呼的刮著,吹的人睜不開眼睛,“這天氣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起風了,看這樣子多半是要下雨嘍!”秀才隻顧著走路,王婆婆說了什麼似乎他都沒聽到。二人剛踏進孟家院子,突然“哢嚓”一聲,空中一道閃電劃過,嚇得王婆婆一個趔趄,差點坐到地上,“哎呀,嚇死我了,要不是你扶著,我非摔倒不可,這天氣······”。秀才這才抬起頭,喔了一聲,扶著王婆婆繼續朝院裏走去。房間裏,呻吟聲似乎小了許多,王婆婆來到床前,看到秀才媳婦那痛苦的近乎扭曲的臉,忍不住鼻子一酸,說道“桂蘭啊,你得用力,你這個樣子怎麼生的出來啊!來,攥著我的手,使勁。”秀才媳婦緩緩的抬起手,猛的抓住王婆婆的胳膊,開口哀求道:“王婆婆,我實在是沒力氣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不要管我,隻要能保住孩子,我怎麼樣都無所謂。”“那怎麼能行,你要是有什麼事,孩子怎麼辦,為了孩子,你也得挺住呀,這樣,孩子,你先喘口氣,歇一下,婆婆去你拿點吃的,吃點東西才能有力氣呀,啊!”說完王婆婆頭也不回的往屋外走去,轉臉的瞬間眼淚也落了下來,走出屋外,王婆婆停了下來,扭頭問秀才:“你媳婦兒今天都吃什麼了。”聽到王婆婆的話,秀才突然又緊張了起來,雙手來回搓著,嘴張開又合上,似乎說話是十分費力的一件事,王婆婆見狀急了,“你倒是說話啊?”“吃,吃了,吃了什麼我也不知道,隻是,隻是昨天就沒米了,中午的時候娘子給我糊了野菜充饑,她,她吃了什麼我實在不知。”說完秀才怯怯的抬起頭看向王婆婆。隻見王婆婆微張著嘴,雙手抖個不停,“你,你,作孽呀!哎!”說著擺了擺手,便急匆匆往院外走去。這時屋裏傳來朱桂蘭顫抖的呼喚聲,“文豪,文豪,你進來,我有話和你說。”秀才忙來到妻子床前,紅著眼睛握住妻子的手:“娘子,娘子你受苦了,你一定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什麼事我可怎麼辦啊!”妻子打斷了秀才的話“文豪,你聽我說,今天不管出什麼事,你都要以孩子為重,你記住,這個孩子比我的命還重要,無論如何,孩子不能有事,你一定要答應我。”“我答應你娘子,你也要答應我,你也不能有事,我不能沒有娘子。”秀才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朱桂蘭繼續說道:“文豪,我從十六歲嫁進孟家,已經快十年了,這麼多年來,我們日子雖然過得苦,可我從來不後悔,更時時不敢忘記爹爹臨終前的教誨,我們朱家上一輩就欠孟家的,不能到了我這一輩還還不清,隻要能平安生下孩子,我就是死也無憾了!”朱桂蘭說完閉上了眼睛,秀才剛要開口,就見王婆婆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荷包蛋走了進來,衝著秀才說,“秀才,快扶你媳婦坐起來。”秀才急忙上前扶起妻子,接過王婆婆手中的碗,哽咽道:“多謝王婆婆。”王婆婆輕搖了一下頭,說:“快喂你媳婦吃下去,快。”朱桂蘭看向王婆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接過碗忍著腹中的絞痛低頭吃了起來,淚邊吃邊流,不消一會兒功夫,便將一大碗荷包蛋吃了個精光。王婆婆看著她吃完,終於長舒了口氣,對孟文豪說:“秀才,你去燒些熱水來,再找把剪刀,把門關上,我不叫你不要進來。”“哎”。秀才忙退了出去,這時再看向孟桂蘭的臉,終於有了點血色,王婆婆心疼的拉住她的手說道:“桂蘭啊,你不要怕,聽我的,大口呼吸,哎,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