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蹄聲越來越遠的時候,耶律燁轉身看向她們離開的方向。
能將黑夜照的有如白晝的火光下,從始至終,她都未曾再回過一次頭。
他知道,青竹真的死了。
他以為他是最了解她的人,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那麼清楚的刻在自己的心上。
可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的劍法改變了。
讓他猝不及防。
也讓他輸的這般徹底。
也許在她的心裏,他工於心計,不擇手段。
可曾經,他在陪伴她的時候,是真心的。
不為任何。
隻是這些話,再也沒有機會告訴她了。
而她,也再不會願意為他停下腳步。
信也不好,不信也罷。
屬於他們的一切,在這個晚上之後,再也任何痕跡。
***
三年後。
邊城並不繁華的街道上,因為今天是中元節,也比往常熱鬧了許多。
人群中,一個身材高挑英俊不凡的男人,一身布衣,肩上扛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娃,嘴裏唱的一首童謠調跑的比這邊城還要偏,可肩上的小女娃卻聽得津津有味,高興的時候還把手裏舉著的糖葫蘆賞賜般的給他舔一下。
身後還顛顛的跟著一個唇紅齒白的隨從,配合的鼓著巴掌都那小女娃笑。
“夫人。剛剛收到了這個。”
青竹在後麵含笑的看著前麵的人,冰清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張紙條。
她接了看過,笑著道:“師兄說,不日他就帶著暖冬來找我們。他已經辭官,皇上也答應了。”
冰清將紙條撕碎,應聲道:“三年了。不管怎麼樣,如今的皇上倒也算勤政愛民。連這邊塞的小城都其樂融融。三年,也未有戰事再起。他、、、確實適合做這皇帝。”
本在前麵逗著女兒的上官煦突然轉過身,黑著臉的看著她們兩個,“你們再說什麼?”
冰清一愣,忙道:“我,我在說,不知道秦桑她們有沒有定好了位子。今天是中元節,酒樓都是客滿。”說完,她幹笑了兩聲。
青竹在一邊附和點頭,“是。”
上官煦狠狠瞪了她一眼,肩上的小女娃奶聲奶氣的說著:“爹爹快走啊!駕!駕!”
“好,好。爹爹快走!走了!”上官煦一個側身,在人群中小跑起來。
青竹眉頭皺了皺,不放心的在後麵叮囑著:“慢點!”
“娘親,快來追我們啊!”小女娃咯咯的笑著。
三年的時間,可以做很多的事。
三年前,青竹不會想到,有一天,她會選擇現在這樣的生活,隱姓埋名的和一個人相守在一個偏僻的小城裏,過著最普通的生活。
三年,耶律燁重審趙王府一案,終於,趙家軍的冤魂得以安息。
她永遠也忘不掉,三年前當她和秦桑找到上官煦的時候,他滿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麵前,亦如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候一樣,齜著牙的衝她笑著。
臉頰旁若隱若現的笑窩,似乎承載了她所有的希望。
不過三年的時間,在皇城內發生過的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的說起耶律燁。
當然,在上官煦的麵前,他永遠做不到心平氣和。
就像冰清說的,不管當初他讓耶律千蘭她們和親的決定有多麼的可笑,他終是將動亂的盛泰給穩定了下來。
他也許不是一個好兄長,一個好兒子,甚至算不上一個好人。
但他,真的是一個好皇帝。
隻是,如今的他,是否會後悔自己曾經的決定,是否高處不勝寒,那已經不是她該去想的事了。
“月兒,快一點。秦桑跟人打起來了。”
遠處,上官煦突然嚷嚷起來,青竹和冰清對看了一眼,下一秒急急的朝上官煦跑了過去。
三年.
真的是物是人非,冷靜如秦桑,現在也會為了酒樓的一個座位,對人大打出手了!
可歎!可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