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十五,花好月圓,太清觀前立一道人正抬頭望月,這道人約四十出頭,身穿青布衣袍,臉色泛白,一身正氣,背負長劍,手持玉簫,簫聲時而殺氣騰騰如千軍萬馬上陣殺敵,時而溫和婉轉如閨中少女對鏡梳妝。
忽然山路上沙沙作響,有人從路邊草叢中上山來了,那道人一呆,簫聲頓止,刷的一聲,道人已抽出長劍,朗聲說道“不知哪位朋友夜臨太清觀?可否出來一見?”這一聲勁力十足,響徹山穀,足見這道人內力之深。
腳步聲卻無絲毫停歇,也無人答話,道人隻得凝神靜聽。腳步聲漸進,此人走的極慢,腳步虛浮,似要摔倒,但道人不敢怠慢,仍靜靜聽著,不知來人是敵是友。
忽然來人縱起輕功,從草叢中鑽出,奮力奔來,此人武功絕非庸手,轉眼已欺到道人麵前,道人二話不說,挺劍刺去,奔來那人卻矮身低頭,摔在地下,單膝跪地,似是方才竭盡全力的奔跑,已然脫力一般。
道人忽聽得來人飛奔,已是一驚,奔來這漢子又跪倒在地,更是奇怪,不等劍力使老,便立時收勁,這一劍刺得快收的快,沒有一絲多餘的力道,劍法之高,著實令人大開眼界。
道人定睛一看,隻見奔來這漢子渾身是血,腰部有一處新傷,兀自血流不止,其餘傷口血液都已凝結,但傷口之多當真讓人看了膽戰心驚。漢子喘著粗氣,雙手卻不捂傷止血,疊在胸前,手裏抱了一個包裹。
道人大駭,問道“閣下深夜造訪,這傷口……”那漢子打斷了道人的話道“是……是天虛道……長嗎?小人是……是勝威鏢……局,西門鏢頭家……家的鏢師……西門鏢頭走鏢遇……遇到歹人”那漢子說完便口吐鮮血,顯然傷得不輕。
這西門鏢頭名叫西門勝,人送外號“三拳開山”,力大無窮,以一套祖傳拳法打遍天下無敵手,開了勝威鏢局,與天虛道人有些交情,天虛道人一看眼前那漢子傷重,便知西門勝恐怕是凶多吉少,急忙說道“閣下莫急,貧道為你療傷後,慢慢道來”。
那漢子搖了搖頭,繼續講道“那……夥歹人稱是……西北大漠派,鏢頭大驚,托我來……告知道長,歹人說……要報百年之恨了,小人一路遭歹人……追殺,傷及要害,活……不長了,望道長召集……武林同道,抗擊歹人。”說著邊將胸前死死護住的包裹遞給天虛道人,天虛道人打開一看,裏麵竟是個不滿周歲的孩童。“這是西門鏢頭唯一的……公子,就托付給道長了。”
忽然身邊嗖嗖數響,有人從山路上發射暗器,那漢子的臉在月光下映的慘白,顫聲道:“是……是歹人追殺上……來了,小人不敢攪……攪擾了道長清修,請道長收下孩……孩童,小人……自去與歹人搏命,也算報了西門鏢……鏢頭的恩德吧……”話還沒說完,便掙紮著起身。
天虛道人按住他的肩頭,輕聲道:“他們四個歹人上山,閣下一人,又負重傷,恐怕此役不利,閣下在此保護孩子,貧道雖無過人本領,但打發幾個毛賊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漢子聽到天虛道人未見來敵,便知敵有四人,確是武功卓絕,而自己肩頭被道人若無其事的壓住,竟如同壓了一座大山一般,更是確定天虛道人萬萬不會輸給歹人,於是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就有勞道長了。”
天虛道人還劍入鞘,隻往山下奔了幾丈,便看見四個全身穿著黑衣的人向山上行走,他們每走幾步便向四周發射暗器,以免草叢中躲著敵人,遭到了埋伏。
天虛道人忽地奔到路上,麵對四人,那四人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能有人悄無聲息地攔住他們去路,緊接著便是三枚暗器打過來。暗器在月光下閃著金光,好像是三枚金針,天虛道人身子向左一偏,已躲過去兩枚,左手又是一伸,已將一枚暗器抓在手中。
天虛道人將暗器拿來一看,果真是一枚金針,上麵沒刻主人姓名,自不知道這四名歹人的武功家數了。天虛道人這才抬頭看著四人,問道:“不知諸位何許人也,攜帶兵刃上太清山來,不是參拜元始天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