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逋興的箭確實還是射偏了。偏得不多,在莫逸和他自己的箭靶之間。莫逸原本的箭是在邢逋興之後才發出的。兩支箭雖然方向相近,但絕不可能觸碰到。但是如果有第三支箭準確擾亂呢?
於行之已經命中六箭,隻要再射中一支,就能過騎射初試。不過他隻是駕著踏雲來回往返,就是沒有搭弓射箭。
直到他第三次往返正好經過莫逸時。毫無征兆,抽箭,搭弓,挽弦,放箭,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莫逸的弓是三石弓,於行之的弓也有兩石。而且莫逸的弓也沒有完全拉開,就力道而言兩者相差不大。有心算無心之下,於行之的箭精準地撞到莫逸的箭。但是沒想到,也正好擦到了邢逋興的箭。相比之下,於行之的箭力道最強,在撞擊擦過之後,氣流帶著另外兩支箭往同一個方向飛去。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三支箭就這樣全部擊中了邢逋興一個人的靶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看著邢逋興滿臉大汗衝著自己點頭哈腰狀。莫逸有點啞然失笑,對自己這個燧明的學員這樣,他就不怕招人不滿麼?再說這也怪不到他。還是說,他就是這樣一個“有禮貌的人”?擺了擺手,莫逸拉了拉韁繩,讓火狐掉了下頭,碎步疾跑大概是想換個角度。
於行之冷笑一聲,再次張弓搭箭,目標直指自己的箭靶。
而此時邢逋興也正重整精神準備射箭。有了三支箭的底子,他心裏逐漸平靜了下來。至少箭靶上有箭了!雖然有兩支不是自己的...
一鬆弦,一股勁風竟從後方傳來,擦著自己的耳朵。“噔!!!”三支箭近乎水平傾斜,全部擊在了邢逋興的箭靶上。
“什...什麼情況?”邢逋興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有點癢。
“午組,第四號,六支箭。”觀察箭靶的校尉強忍著自己內心的驚駭,假裝平靜地公布成績。
“你!”於行之怒目而視。
莫逸波瀾不驚地答道,“不好意思,我故意的。”
剛才莫逸調轉馬頭並不是準備換角度。拉開一段距離後,他轉身彎弓,從未拉滿的弓呈現出完美的弧線.......
如果於行之的搞鬼算是見麵禮,那莫逸這一箭就無異於**裸地打臉了。許多懷疑於行之與燧明城有聯係的人,都默默地將那可笑的想法消散了。
“請莫逸學員到東校場射箭。”一個傳令兵從令台邊跑了過來。似乎是得到了靖北侯的授意。畢竟這次考試是講武堂的正規考試,在表麵上不能做得太難看。考慮到燧明子弟會被影響,調去已經幾乎沒有多少人的另一邊也是有必要的。
莫逸點頭示意,讓傳令兵在前領路,緩緩離開。
“這位燧明城的學員好厲害啊。”邢逋興由衷感歎,察覺到一邊京師子弟的眼神,他連忙又道,“你也很厲害,你們兩個真的很厲害。”
於行之打量了他幾眼,稍稍放緩了韁繩,踏雲踱步而來。“你行不行?”
“啊,這位兄弟怎麼知道我名字?我邢家的名聲已經被我敗壞到何種地步了。兄弟怎麼稱呼?”
邢逋興,邢家,軍中世族,邢家當家家主次子,勢力範圍.........於行之心思電轉,表麵上卻不動神色。“於行之。”簡單地介紹了自己,也就不想多說什麼,“邢兄還是快點射箭吧,不然再拖延時間下去,也是會被取消考試資格的。”
“啊?!啊,是的。”邢逋興猛然反應過來,立馬就是張弓搭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可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這家夥一定沒瞄準。於行之稍稍歎氣,稍稍一抖長弓,借著兩人距離較近,微不可覺地將對方的弓撥了撥。邢逋興一愣,剛想問話,卻聽見於行之一聲低喝,“給我放箭。”邢逋興一嚇,下意識地就放開了手指。
“邢逋興,七箭,過關。”旗牌官眼睛沒瞎,他當然看見於行之的小手段,不過隻要沒有太刻意。反正是第一關,自己一個小小的武職人員,還是不要太蹬鼻子上臉。免得到時候都不好看,放過去算了。
此時其他注意到情況的考生們的臉都十分的精彩。在已經失誤三次的情況下,居然硬是由於外界幹擾,三箭就得了七箭的成績。即使再怎麼想,也都覺得那“幫忙”射箭的兩位是故意的。可是再仔細想想,似乎又沒什麼好處。都是考生,也沒這麼個幫法啊。既然旗牌官沒有說什麼,記錄官員與主考官似乎也不在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選擇了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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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隨著最後一位考生射箭完畢,騎射考試正式結束。莫逸、於行之兩人在沒有“閑雜人”打擾的情況下,都順利地進入了下一場。
騎射雖然看似不易,三百人一番折騰。倒也隻是十幾個人被刷了下來。
“把這幾個考試沒過的,都送回去。”隨著鄭宇一聲令下,十幾個考生,被更多的虎背熊腰的精壯士卒們給拉了下去。過程簡單,直接,沉默,粗暴,有力,幾乎連掙紮也無就被迫離開了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