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的天空,青青的草原,幾座蒙古包點綴其間,不見成群牛馬,隻見幾個孩子互相追逐。
遠處,一個黑點正在快速逼近,孩子們都駐足觀望。但見一匹火紅色的駿馬正被一個青衫人趕著狂奔,而馬背上之人得意的哈哈大笑。不知青衫人使的是什麼法子,突然就擋在了馬前麵,眼看著就要撞上,卻見那青衫人臉上笑嘻嘻的看著馬上之人急退。那馬上坐的是個俊朗少年,此時正氣急敗壞的策馬要跑,嘴裏不知說的是什麼。青衫人也不搭理,忽然向著紅馬一瞪眼。
不料剛才還乖乖聽話的紅馬,被青衫人一瞪,便發起狂來,前作後踢,左突右撤,上下顛簸,隻想把坐上之人踢下來。那馬上的少年大驚失色,趕緊拉住韁繩,若不是仗著騎術精湛,早已被摔下馬來了。孩子們隻覺那青衫人就像在變戲法一樣,看到馬上少年的窘迫樣子,不禁大笑。
少年見製服不了,便終身一躍,落下馬來,那紅馬一得自由,便放足狂奔而去,眨眼功夫便已不見蹤影。
青衫人喝道:“看你還往哪兒跑。”那少年聞聲,跑得比馬還快。青衫人也不慢,不一會兒便隻剩下兩個黑點。孩子們直到看不見了,便又開始自己的遊戲。
這時也是八月上旬了,北方天空已然幹燥炎熱,本就缺乏雨水的旱地此時更是裂痕累累,使人打不起精神來。官道上分微吹動便揚起一道塵埃,楊老漢又坐在了那張老櫃台旁,都快兩個時辰了,仍不見一個過客。這年頭雖然太平,生意卻不好做。老人拿著麵芭蕉扇緩緩扇動,悠閑的半閉著眼,並不為沒有生意而擔憂,到時店中的夥計,不一會兒又出來向官道上張望一下。
楊老漢泡了壺茶,正自顧品著,半張的眼似在回憶著什麼。他卻是已經老了,不再像年輕時好動了,熱血沸騰的時代已成了往昔歲月,現在更加珍惜的反而是這平平淡淡的日子了。
“師父,我們都在這兒呆了十多天了,再不來,就快沒吃的了。”那小二道。“阿六,別急嘛。我們在這兒等是皇俠的意思,皇俠的話在我們來說,那就是聖旨啊。”楊老漢不急不慢的說道。“師父,皇俠也是你的徒弟,怎麼你對他卻是言聽計從。”小二不滿的道。“再說了,我看他的武功根本就不如我們,怎麼回事我們的大師兄。”
“嗨,你懂什麼,就你那點莊稼漢都把式,也敢評價人家的武功。現在師父都遠不是他對手啦。”楊老漢說著搖了搖頭。“莊稼漢的把式還不是你教的。”小二嘟囔這又出門去看了看,除了黃沙滿天,還是不見半個人影。就在他轉身回去時卻發現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人,正與楊老漢說著話。
“怎麼樣?靜舒,查到了沒有?”楊老漢關切的問道。“沒有,不過卻見到了歐陽南海,但他正被一個青衫少年盯著不放。”進來之人正是皇俠軒轅靜舒,雖才三十出頭,但一身武功深不可測,為人沉穩冷靜,為皇宮破了不少刺殺。現被皇上召為駙馬,已是皇上身邊的一大要臣,經常讓他處理一些江湖中的事。楊老漢雖是他的入門師父,但他的一身武功卻非楊老漢親傳。
“那黑衣人認得武功如何?”楊老漢問道。“他的武功很像傳聞中的鬼書生,博而精深。”軒轅靜舒道。楊老漢道:“你覺得如何?”“若要勝他,並不是不可能。隻是……”軒轅靜舒疑惑道。楊老漢道:“難道他就是鬼書生?”“我想不是,鬼書生功力還在少林靜木之上,可能不再徒兒之下。況且,他也不會做這種事。”軒轅靜舒肯定道。
“唉,難道少武沒有死,他們都是他的傳人。”楊老漢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過了會兒,軒轅靜舒黯然道:“魔教又在興風作浪,而王爺似乎已按奈不住了。此次不知皇上有何良策。”“靜舒,你是不是覺得累了。”楊老漢歉然道。“沒有,徒兒隻是覺得肩上的膽子越來越重了。”軒轅靜舒搖頭道。“唉,那鬼書生空有一身好武藝,卻不知為國分憂,隻在江湖中浪蕩漂浮。若能招得此人與你並肩作戰,何愁江湖事不了。”楊老漢不無感慨的道。“但此人如同閑雲野鶴,平日又清高自傲,這些事他怎麼會放在心上。雖也誅殺了不少武林魔頭,那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軒轅靜舒歎了口氣,心裏何嚐不想。
“聽說魔教新教主是易風之女,自稱白發魔女。皇上對此人恨之入骨,希望把她盡快除掉。”楊老漢眼中平淡,江湖中的事早已喚不起他的心。“孤星追月,她也不是等閑之輩。無極劍陣下仍然逃脫,看來她的劍法已經到了登堂入室之境了。”軒轅靜舒說著不禁看了看手中的寶劍,暗道,要取她的人頭,皇上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一碗茶一飲而盡,茶很濃,也很苦,但回味卻更久。
楊老漢拍了拍他的肩,緩緩起身上茶。
“對了,你說歐陽南海被人纏住,這個人又會是誰?他本就是個很難纏的人,能纏住他的人,必定極為厲害。”楊老漢提著茶壺,邊倒茶邊對軒轅靜舒道。軒轅靜舒道:“此人看樣子和歐陽南海很熟悉,但無論武功還是輕功都遠在歐陽南海之上。如今江湖中,能有此能者,隻有一人。”“鬼書生?”楊老漢道。“對,除了他,沒有人能把歐陽南海逼得這麼狼狽。”
“對了,皇上對這兩個人很感興趣,若有機會,就讓他們進宮。”
原來那日互相追逐的兩人正是鬼書生雷儒和神偷大盜歐陽南海,鬼書生追著不放是因為銀子都被歐陽南海花光了。而鬼書生要看看著歐陽南海親自為他賺夠那三十多兩銀子,但歐陽南海原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富家公子,做了大盜後更是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從未謀過生活,也從不擔心會有一天要靠雙手去養活自己。所以,他隻有逃。
而現在卻慘了,沒日沒夜的被雷儒跟著,開始幾天身上有錢時還總能到酒樓中,倒也不發愁,雷儒也沒有對他做什麼。但到後來錢花光了,就開始倒黴了,偷來的東西還沒到嘴邊便被拿了,偷來的錢還沒有握熱便又被搶了。
沒辦法,歐陽南海餓得受不了時,便隻有往山裏跑,抓野兔,吃野果。他原以為雷儒搶了他的東西後,肯定是自己拿去用了,可令他哭笑不得的是,雷儒非但不用而且還把他偷來的東西想方設法的還回去。幾天下來他更覺奇怪了,自己三天不吃東西,早已餓得頭暈眼花。但雷儒就算四五天隻喝一口水,也總是對著自己笑嘻嘻的。
在林子裏過了沒有兩天的好日子,歐陽南海便被趕了出來。
這一天來到一條小河邊,歐陽南海洗過臉後照了照,發現原本俊朗的臉上現在都快要愁得掉淚了。歐陽南海真想大哭一場,這種日子真是無法過了。
“喂,你別整天陰魂不散的跟著我了行不行。真是活見鬼,難怪會叫鬼書生。”歐陽南海坐在河邊有氣無力的道。“那你就把錢先還了。”雷儒一伸手就已經到了他麵前,依然一副副笑臉。“真奇怪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三十兩的債還你三百兩還不要。好吧,算我服了你了,你想怎樣就怎樣。”歐陽南海無奈的道。“還是那句話,還我的錢來,而且是你一分一分的掙來的。”雷儒笑道。
“我不會。”歐陽南海大聲道。“哈哈,但我會。這樣吧,也不難為你,我每天寫而是張字畫,你呢就幫我拿去賣了。怎麼樣?”雷儒道。“我還有的選擇嗎?”歐陽南海無奈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