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微涼的風卷起枯黃的落葉。
京城西北十裏外正行進著一隻龐大的隊伍。征西將軍宇文霄一騎當先,一身爛金盔甲和道旁落葉相映成輝,華麗無比。眼睛雖然遮擋在頭盔的陰影下,但眾人仍能感到他明亮雙眸中發出的光芒。
穿透人心的光芒!
三月前宇文霄領命西征回鶻,由於年紀尚輕,朝中元老頗有微詞。但瑞親王的鼎力推薦壓倒了一切反對的聲音,使他能統領十萬大軍經曆人生的一次重要磨曆。
隻要身在京城,就不可能不知道瑞親王。他是當今皇上的叔叔,他是先皇的嫡子,他是京城的實權人物,他門客三千,他富可敵國,甚至有人說他對皇位窺視已久。
按理說宇文霄應該對瑞親王感激不已,但十天前的一封快報讓他了解了瑞親王的真正意圖。
此次遠征西羌,為了磨練新人,皇上培養的新銳勢力傾巢而去,這正中了瑞親王的調虎離山之計。
因為隻有這時,他才可以肆無忌憚的——反!
離京還有五裏,宇文霄一揮手,道:“在此紮營!”
將軍帳內
宇文霄正和眾將圍坐在一張案桌旁,桌上放著一張羊皮紙描繪的京城地形圖。而將軍宇文霄的麵色十分凝重。
一旁的軍中祭酒南宮知過正指著桌案中地圖上的紫金城方位說道:“瑞親王這老狐狸,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已公然從冀,豫二地調集了親信六萬兵力圍困京城,再加上自己私操的四萬兵力,恐怕這次集結已超十萬,而且蓄謀已久,其戰力不容小視。”
南宮知過雖身在行伍,卻任舊一身綸巾白衫,儒士打扮,年輕俊秀的臉上留了一小段美髯,氣韻儒雅。
隻見南宮知過用手摸著自己的下顎,冷笑道:“不愧老尖巨滑,我們的謀劃原來早已被他看透,如今讓他搶著了先手,居然還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指明要除掉我們這些晃錯之流。”
隻見他臉上笑容淡淡的,在這變亂的危急關頭盡沒有任何慌亂之色,反而有些閑逸從容,仿佛一切已經掌握於胸一般。
聞名朝野的“帳中一智”南宮知過是近年來皇上培養勢力中的軍師人物,傳聞其博覽天下奇學,身負鬼穀之術,兵法韜略。由於其外貌修美,江湖中也多有人稱其為“俊智”。他的謀略和策劃一直是是軍中一切行動的重要所在。
宇文宵聽罷點點頭道:“知過,你覺得聖上安危如何?”他在軍中也直喚南宮知過之名,口氣如喚自己弟兄一般。
南宮知過轉過身來對宇文宵道:“將軍不必擔心,瑞親王雖說已造反八日,但是由於兵力需要集結,真正進攻時日不過兩天。而我們出征前早已在皇城內結下八門之陣,配合城內精銳的八千禁軍守衛,抵擋五六日應該不成問題。”
宇文宵正要開口,一名侍衛撩開帳門徑直走到宇文霄身邊低聲道:“將軍,瑞親王叫人
送來一個檀木盒子......”。
宇文霄眉頭一皺,不等侍衛把話說完便道:“拿上來!”
當盒子放在桌案中央時,沒人再說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這個二寸見方的烏黑盒子上,這盒子的質感十分厚重,盒麵上刻著九條飛舞的狂龍,竟現肅殺之氣。
宇文霄緩緩的打開盒子,眾人都屏住呼吸,俱不明白瑞親王既已造反,卻又為何遣人送來一個盒子,猜不透究竟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眾人都一起等待著盒子裏會出現什麼驚人的東西。
隻見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條玉腰帶,皇家的玉腰帶,太子的玉腰帶!
宇文霄心中一驚,想不到太子已被瑞親王所擄。他伸手拿起壓在玉腰帶底下的信,隻見上麵用蒼勁有力的字體寫道:“老朽聞將軍大勝而歸,特邀來太子為將軍設宴接風,望將軍與祭酒、前鋒、護衛親臨流雲閣赴宴。”
信中所指,俱是軍中的職位。將軍正是指宇文宵,而祭酒就是軍師南宮知過。其他兩位前鋒和護衛,指的正是宇文軍中的前鋒將軍春申和中軍護衛樓緩。他們四人不但是是這次出征軍中的主幹,也是皇上近年來培養新銳力中的翹楚。
宇文霄心中暗酌,莫不是瑞親王想用這種方法把自己一幹人等一網打盡?但是自己再加上南宮知過三人也絕非易與,以目前的情勢看,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宇文宵就對帳中眾人正色道:“我們以三萬先行軍七日之內趕至京郊,兵士早已疲憊不堪,而今京師形勢未明,不可輕舉妄動。現在全軍在此暫做休整。我同祭酒南宮知過、前鋒將軍春申、中軍護衛樓緩先領三千黑虎騎到瑞親王府邸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