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 / 2)

槐樹莊的上空響起了陣陣清脆的爆竹聲,爆竹聲聲在槐樹莊上空回響。老李家的小院內也傳來了陣陣快樂的歡笑,歡笑聲在槐樹莊的上空飄蕩。

清風傳佳音,爆竹迎子歸。

鳥鳴人歡笑,相聚報寒春。

老太太滿臉歡笑,整理著大兒子根生帶回來的每一樣新鮮年貨。老李頭更是得意洋洋,坐在堂屋的小木凳上,抽著他的旱煙,招呼著到訪的每一位來賓,二郎腿還翹得老高,腰板挺得直直的,那神態,別提有多神氣。

“老哥在家嗎?”張發和他的大煙袋隨著他的高嗓門一起走進了老李頭的小院內。

“在家呢。他大叔閑呀。”正忙著的李老太太忙招呼著剛進院的張發:“老東西,你也不動動,他大叔找你呢。”

“哈哈,又不是外人,招呼啥?”張發話音未落,人卻早已來到了老李頭的堂屋內。

“老張啊,吃了沒?”老李頭依然穩坐在他的小木凳上:“坐。”

“根回來了?”

“剛回來,在屋裏歇呢。”

“聽說根帶回來了個啥?”

“哈哈,收音機嗎?你老張耳朵可真長,咋可讓你知道了。”老李頭起身來到了堂屋門口:“生,把收音機拿過來,給你張發叔瞧瞧。”

生娃仿佛抱著個寶貝,小心翼翼的把那件木殼晶體管收音機放到了堂屋的方桌上。

“打開,讓你老張叔聽聽。”李老漢仿佛一個紳士,指揮著他的老二,講解著收音機的來曆。

“這裏邊東西可多了,能說會唱的,比平陽的高音喇叭都美著呢。生,聲音再大點。”

生娃遵從著老父親的吩咐,在收音機前麵忙碌著。張發半彎著腰板,眼睛直盯著那未曾見過的洋玩意,羨慕的忘記了他那寶貝煙袋,羨慕的垂涎欲滴,內心癢癢。

談話間,小院內又傳來了狗勝的叫喊聲:“根。”

聽到聲音,老太太忙從堂屋內走了出來:“狗勝呀,根在屋裏歇呢,先屋裏坐。”老太太招呼著到來的狗勝,一邊大聲喊起了西廂房內的寶貝兒子:“根,狗勝來了。”

根生半睜著困倦的雙眼從廂房內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抱著娃的秦蘭子。

“狗勝來了。”

“好長時間沒見你了,聽說你回來了,這不,來看看你。咋回來的?走著嗎?”

“是啊,累得要死。”

“看,把你吵醒了不是。”

“睡一覺好多了。”

“那東西你買的?挺貴的吧?”狗勝指著那正歡唱著的收音機,羨慕的目光望著他的老夥計。

“新的要幾十塊呢,這個沒花多少錢,揀廠裏的破爛,隻花了幾塊錢的修理費。”

“我看和新的沒什麼兩樣,挺美。”

“歪好給家裏找個樂嗬。”

“老李叔,這回你可身份了,咱槐樹莊頭一戶,你比張書記他爹都闊氣,當心割你資本主義尾巴。”

“淨你娘的臭嘴一個,不會說句人話。”張發一邊樂嗬著,一邊開玩笑罵著不著調的狗勝。

“走資派的同黨,當心先把你敲了。”

“敲你娘的屁。聽聽,比你娃唱的好聽多了。”

“那是,十八能也沒這本事。”

收音機裏傳來了正統的豫劇,常香玉的真唱——花木蘭。那聲音是悅耳動聽的,那唱腔是讓所有的中原戲迷朋友們為之陶醉的。真可謂百聽不厭,餘音繞梁,隔十日難忘。這聲音以往是城鎮居民的特供,對山裏人來說隻是個夢想。然而今天,在老李家破舊的小院內,這種現狀終於被打破了,山裏人終於有了自己的戲園子,山裏人終於能夠親耳聽到名家們的演唱,親耳聽到名家的真唱終於在老李頭破舊的小院內變成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