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1 / 3)

晨曦如夢,朝陽升冉,黎明的光線暈開了初秋的霧靄,幾隻早起的山梟倏的驚起,咕咕的叫聲回蕩在有些蕭條的官道上,打破了本該寂靜的清晨。

陣陣馬蹄聲紛遝而來,一列長長的隊伍蜿蜒向北,透過滾滾煙塵,打頭的官旗上,依稀可以辨認出一個燕字。

燕九是一個死士,準確的說是太子丹所豢養的一名死士,他記不起自己的過去,記憶裏隻有為了生存的廝殺與腥紅的鮮血,同樣,他也看不清自己的未來,他的一生都交給了一個叫姬丹的男人。

而這次,燕九和燕六、燕十三一起護送燕國的七公主姬清嫁給代王封章。

“九哥,越過前麵的樹林,就是雁門關了吧?”燕十三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將視線望向了霧靄中的山林。

“恩,過了雁門關,離代國國都平城(現大同)也就不遠了,把七公主成功的送到代國,也就不負太子所托了。”燕九聲音沙啞而平靜。

因為兩天沒合眼的緣故,他柔了柔有些幹澀的眼睛,看著這十三燕衛中年紀最小的十三弟。

有些青澀的麵容,稍顯瘦弱的身體,還有盡力掩飾的一絲疲憊,燕九不由有些黯然,如果沒有戰爭,像這麼大的孩子應該還在父母跟前承歡吧?

他搖了搖頭,望了望初升的太陽,陽光安靜的灑在臉上,有些蕭瑟的風輕輕的拂過麵頰,不訴離殤。

突然,陣陣戰馬的悲鳴聲響起。燕九還未反應過來,就連人帶馬都落入早已挖好的陷阱裏,燕九猛然驚醒,收腹提腰,硬生生的將身體從陷阱中拔了起來。

“有刺客,快保護公主!”

燕九拔出佩刀,邊喊邊退向了燕七公主所在的馬車,同時護送馬車的騎兵有條不紊的調動起來,層層的將馬車圍成了一個鐵桶,三燕衛成犄角之勢排在了陣型的前麵。

喧囂的早晨突然變得很安靜。安靜的隻剩下戰馬的嘶鳴聲,眾人的拔刀聲、喘息聲,以及一個緩慢而均勻的腳步聲。

一道挺拔的身影破開了重重霧靄。

他套著一件黑色的深衣,同樣黑色的腰帶上束著一塊質地很好的暖玉,頭頂瑩白的玉冠將一頭披肩的長發綰成一束,額前的幾縷碎發遮住了小半個麵孔。

他緩緩的走向眾人,目光安靜而適然,步伐均勻而優雅,如果不考慮他手中泛著寒光的長劍的話,這身裝扮應該出現在諸侯或貴族的宴會上。

突然,一道黑色的光從眾人麵前閃過,發出刺耳的破空聲,仿佛越過了時間與空間的障礙,瞬間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燕九隻覺身上的寒毛猛的炸了起來,無數次徘徊在生與死之間的經曆讓他擁有了野獸般的直覺,他下意識的揮出了手中的斬馬刀,頓時一股沛然巨力從手臂上傳來,隻堅持了片刻,燕九手中的長刀就被蕩飛,而這道黑色的光的速度卻並未減慢多少,仍朝著燕九的胸腔奔去,正在此時,又是一聲金鐵交擊,卻是燕六見猛然發力,磕開了這道黑光。

眾人這才看清,這道差點奪走燕九姓名的黑光竟是一個似鐵非鐵、似木非木的玄黑色令牌,令牌上隻鐫刻著兩個簡單的小篆:追魂。

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氣,燕九神色複雜的望著麵前神秘的黑衣男子,澀聲道:“英雄塚,修羅?”

“留下七公主,你們可以走了。”被稱做修羅的男子語氣溫暖而平靜,仿佛在與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交談般,他仍然邁著均勻的步伐,眾人的喘氣聲卻變得重了起來,仿佛他每一步都踏在了眾人的心髒上。

燕九回頭望了望燕六、燕十三,以及手下的一眾精銳騎兵,眾人的神色慢慢的變得堅毅起來,仿佛下定了某個決心般,燕九錚的拔起插在地上的斬馬刀,指向了前方的修羅。

“榮耀,即吾命!所有將士,為了太子,衝鋒!”燕九猛的咆哮起來,雙眼赤紅,血管膨脹如蛇,揮著手中的斬馬刀,率先向修羅奔去。

“為了太子,衝鋒!”眾人仿佛發瘋了般,咆哮著,彙成了滾滾洪流,摧枯拉朽般的向前奔去。

而被稱為修羅的男子仍然不疾不徐的邁著步子,宛若一葉汪洋中的扁舟,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