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激動,“嘩啦”一聲拉栓上膛,再次把槍頂在了縣長小舅子的腦袋上說:“我現在就斃了你!”不遠處的警察們發出一陣驚呼,好像怕高營長真的開槍會傷到自己似的,紛紛往後退。
縣長小舅子身子一軟,一下癱倒在地,一陣刺鼻的臊臭味傳來,這小子……尿了!
高營長鄙夷道:“就你這熊樣,還刑警隊長?”彎腰從他身上搜出串鑰匙扔給我說:“打開小黃的手銬腳鐐,把他扶遠一點,別讓咱們的兄弟被這小子的臊臭味熏著嘍!”
我伸手接過那串鑰匙,找出手銬鑰匙把黃連生的手銬打開,卻沒辦法打開他的腳鐐,那腳鐐是用鉚釘卯上的。
我把手銬扔給高營長,好讓他把縣長小舅子銬上,然後衝那群警察喝道:“快去拿工具,腳鐐打開!”還特意朝剛才撲倒在我麵前的警察掃了一眼。
那警察不易察覺地微微點了下頭,慌慌張張地說:“我們這就去拿,你們別傷害我們隊長啊。”說完跑進了辦公樓,不一會兒就拿著工具出來,招呼另兩位警察一起來到我們近前,高營長剛想喝止,我衝他使了個眼色,招手讓他們過來。
三名警察來到黃連生身前蹲下,開始給他解腳鐐。
忽然其中一名正低著頭忙活的警察低聲說:“兄弟!我們幾個都是部隊轉業的!”
我一看,正是先前的那位警察,也不露聲色地低聲道:“謝謝你剛才的提醒!”
那警察又說:“他們的人多勢重,我們也隻能幹著急沒辦法!後來上頭讓我們把這小兄弟弄死,我們暗中周旋,總算是保住了他的命,就在剛才上邊來說你們來了,讓我們馬上把他裝上車拉出去,要做成他畏罪潛逃被擊斃的假象,我們盡力想法拖延,還好你們及時趕到啦!”
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忙低聲感激道:“謝謝!謝謝戰友們!”
他又說:“別謝我們!我們心裏有愧!可我們也身不由己啊,請你們諒解了!這車門我們故意沒鎖,車鑰匙也在車上,你們趕緊帶上小兄弟走吧,你們放心!有我們在,決不會有人敢朝你們開槍!上麵已經調武警了,再不走就來不及啦!”
我抬起頭看看,苦笑著說:“嗬嗬,已經來不及了!”
隨著一陣馬達的轟鳴聲,隻見門外來了一輛軍用大卡車,車未停穩,從車上呼啦啦地跳下來整整一個排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迅速插入我們和警察之間把我們包圍了起來,紛紛舉槍向我們瞄準,可看到我們身上的軍裝,明顯有些猶豫,槍口都不由自主地往下壓。
“他媽的!好大的膽子!敢到我的刑警隊裏來搗亂!”一個聲音從辦公樓上傳來,我們抬頭一看,在三樓走廊上出現個身穿警服,五十歲左右年紀,滿臉橫肉,胖乎乎的家夥,我身邊的警察低聲告訴我,那胖子是他們局長,剛才就是他親自過來通知說我們來了。
我看他們三位已經幫黃連生打開了腳鐐,示意他們離開,已被反銬著坐在地上的縣長小舅子見狀也掙紮著想站起來跟著走,高營長一腳把他踢倒,恨聲說:“你哪也別想去!就跟這兒老實呆著!”
“張排長,我命令你們把這兩名暴徒的槍卸了,把他們抓起來!”那胖局長在樓上下完命令,立刻把身子縮回去躲起來,就怕我們突然朝他開槍。
武警中走出一位提著手槍的年輕警官,麵色嚴肅來到我們麵前說道:“請你們配合一下,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高營長和我都掏出證件向他拋過去,他接住分別打開仔細看了一下,立刻把槍插回槍套,將證件拋回來,立正向我們敬禮道:“首長好!我是縣武警中隊一分隊分隊長張子柱!”(注:武警縣級中隊屬連級單位,分隊為排級,分隊長即排長。)
等我們都回了禮,張排長才把手放下疑惑地問道:“兩位首長這是……?”
高營長指了指依偎在我懷裏仍昏迷不醒的黃連生說:“警察非法扣押拘禁現役軍人,我們是來解救我們的戰友的!”
張排長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他搶步來到黃連生麵前仔細察看,目光從他那被打得幾乎已經辨不出原貌的臉,移到搖搖晃晃地勉強還吊掛在衣領角上的那塊醬紫色的布牌時,臉上漸漸地露出怒意,咬牙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