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日當空。
正是年少花開時,多少人夢起夢落。
他是一個獨自奔跑在巍巍浩浩的群山之中的孤獨少年。
少年孤獨,無名的孤獨。
在他的記憶中就沒有名字這個概念。他從小和師父生活在群山之中,師父教他踏空步;教他血雨劍;教他與獅虎搏鬥,卻沒有教他‘名’這個概念。
他踩著踏空步奔跑在群山之中。他有著獅虎的威猛;狐狸的狡黠;孤狼的堅韌。血雨劍插在他的腰間,他白色的長袍上滿是風塵。他輕輕的抖一抖身子,風塵就像一陣輕煙慢慢的消失在他的身後。
他踏在空中向著那紅日奔去。
春風像女人纖細的手撥撩著他的長發,他很是舒服,閉上眼感受著春風的撫摸,他好像看見了星光,星光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最後變成了那日光。
他奔跑了七天七夜,惹了一身的風塵,終於奔跑到了群山之外。他見到了人間的煙火,聞到了美酒花香。
二
他看見了英雄樓。
十裏河山十裏秀,不勝天下英雄樓。
英雄樓就位於十裏河旁,十裏河如利劍一般的穿過整座城市。
他踏上了英雄樓。
英雄樓上的鶯鶯燕燕的呼聲傳入他耳朵裏,他皺了皺那如鋼鐵一般堅硬的眉頭。
這不像是他想象中的英雄樓。
忽然,一群女人波濤胸湧的歡呼著向他撲來,他頓時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女人窩”他的內心苦笑著道:“既然來了那就歇歇也好。”
女人們如狼似虎的向他而來,他踩著踏空步閃電一般的躲到了她們的身後。他歎了一口氣道:“英雄樓上無英雄也!”
女人窩的老媽子聞聲一震,她馬上轉過頭來,然後他就看見一個原本在她前麵的男人一瞬間的功夫就到了他的後麵。她可是跑過江湖見過大風大浪的,自然看得出這輕功的高明。於是她立刻就笑著道:“少俠要見英雄那得到屋裏上去。”
這人沒有理會她的玩笑,他用一種僵硬的聲音一字一字的道:“有吃的嗎?我又餓又渴,快一點。”
“我們這兒隻有你想不到,而沒有你吃不到的。”
“先來一大碗羊湯,兩個饅頭。”
老媽子一聽,心裏很不高興地暗道:“上英雄樓吃羊湯,真是土包子。”
老媽子的嘴裏卻是笑著道:“要姑娘嗎?喝什麼酒?”
“姑娘就不要了,酒嘛?熱血煮酒你有嗎?”
“熱血煮酒?”老媽子驚訝的問道:“那是什麼酒?姑娘們知道嗎?”
姑娘們都搖頭齊聲道:“不知。”
“我說,你們做。”他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到無喜無悲。他道:“首先,抬一個火盆來,燒上半鍋清水。其次,就是要一盆冒著熱氣的血。”
老媽子道:“血,這也太嚇人了吧?”
“是豬血。”他解釋道:“往豬血裏加上兩斤高粱酒,等血和酒凝固在一起時用刀把它切成片就行了。”
“少俠?”勉強擠出一絲的笑容道:“酒道是沒有問題,可這又是血又是火的……。”
她話還沒有說完,一片金葉子就掉到了她的手裏。
“夠嗎?”這個聲音很冷很平靜,沒有一絲的感情。
老媽子臉上頓時燦爛的笑道:“夠了!夠了!您稍等,馬上就好。”
英雄樓裏的夥計的速度那是絕對的夠快,他的羊湯剛喝完,這熱血煮酒就擺上了。
老媽子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怪的人,也不知這熱血煮酒是怎麼個吃法。她看著這個男人,這個麵入堅鐵的男人。隻見他用筷子夾起盆裏的血片往正燒得沸騰的開水裏一劃而過。這豬血經開水一洗禮,馬上就變成了紫色的。他把豬血片輕輕的拋起來,那血片就像是張了翅膀一般的飛進了他的嘴裏。他的上下顎機般的動了一動,然後端起著上的大碗高粱酒咕嚕的一聲就喝了下去。
他的麵色如鐵,可是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自如輕盈。他輕輕的夾起一塊血片道:“這是誰切的?”
這是老王切的,有什麼問題嗎?
老王是誰?
他就一街頭殺豬的。
他還在?
走了。
他自言自語道:“好快的刀啊!”
三
黃昏,夕陽西下。
夕陽下的英雄樓是最火紅的時候。
他就坐在夕陽下的英雄樓上。女人們的歡笑聲;**見到銀子時的喜笑;客人們見到喜歡的姑娘們時的淫笑,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隻一個人坐在夕陽下喝他的熱血煮酒,動作是那麼的輕盈。
“我要在這裏煮酒論劍。”
他說這話的聲音並不豪氣,可是英雄樓裏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英雄樓裏的喧嘩之聲突然停了,每一個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