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飛雪,寒冷似乎要將整個九州凍結。
就像整個九州的帝王一樣,沒有人見過他的笑,似乎他永遠是一張冷漠的臉,過上萬年都沒有一絲改變。
影臣踏入了皇庭的花園,子時的皇庭格外寂靜,也對,誰會在半夜的皇庭大吵大鬧呢。影是九州的丞相,也是唯一的丞相,可是他的風評卻和他的職位不太相稱,別人總說他瘋瘋癲癲,他卻一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味。
剛踏進去門口就看到了那個聳立的身影,“你來了”那個身影背對著影臣淡淡的說到。影臣聳聳肩,沒有回答的走了過去。那個身影聽到腳步卻轉了過來,霎時形成了一副絕妙之畫。一身純黑色的帝王長服,內搭著暗紅色的長袍,黑衣邊角與胸前都有著金色的手繡花紋,顯得格外華貴。仿佛映襯著這九州江山是鐵與血的鑄就,帝王威嚴不可侵犯。頭上戴著銀白帝王冠,腰間也是一條銀白蟒帶對應著。背後一株血梅傲然挺立,花朵爭相綻放,就連天上的月亮都暗淡下來。他就這樣站在那,他叫金羅,九州的帝王。
“嘁,我還以為我不出聲,你會背對著我站到死為止。”影歌卻大煞風景,張嘴就是一頓嘲諷。如果有人在這,一定會嚇個半死。他怎麼敢如此對著麵前的人這樣說話,這可是大逆不道。然而金羅卻沒有一絲的表情,仿佛對方是在跟他恭敬問安一般。“你那張死人臉就不能多一點表情嗎?真的是,從小到大都這樣。”對,沒錯!影臣的確是在問安,以他們之間自己的的方式。
沒有人知道他們從小就認識,所以他們總會在別人麵前有另一幅的表現狀態。萬人來朝,他一人之下,瘋瘋癲癲卻本本分分。帝座之上,他帝威縱橫,安平天下。私下裏,他像個市井無賴,打蛇上棍。他卻冷著張臉,滿心無奈。自從當了帝王與丞相他們不能像以前一樣四海為家,走走停停。隻能每月三聚,如同此時。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金羅開口到,聲音裏全是威嚴,卻又不失朋友間的關懷。
“怎麼可能,我隻是在家睡著罷了,誰讓我們見麵還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影臣搞怪的說道,說著還擠弄了一下自己的臉,做出一副怪表情。其實也不怪別人說他瘋癲,因為他的表情總是似笑非笑,眼睛眯眯的,不時的還做些怪動作,還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就像現在一樣。一身漢服一樣的黑色長袍,淡紫色的內服,還有一個黑色小披肩,衣服的邊條都是銀白色的蘇繡。衣服上還有六道排列的道符一樣的東西。任誰都不會把他當做正常人一般,可他偏偏是這個九州的宰相。
兩人走到亭中坐下,沏上一壺熱茶。“話說,就沒看見你有其他朋友,你都不會感到孤獨嗎?”影歌像是突然想到一般,脫口就這樣說道。
“孤獨不是寂寞,但寂寞卻永遠都是孤獨。”金羅淡淡的回答著這個問題。“何況,我不是還有你這個朋友。”
影歌沉默了一下,似是想到了小時候,金羅也是這樣,孤孤單單站在那裏,卻散發著光芒。忍不住就這樣過去和他成為了朋友。“嗬嗬”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啊,你看我笨的。”說著還一直傻笑著。
小時候的他們,成為了朋友。沒有利益熏心,隻有純純的童真。少年的他們,仗劍天涯,四處遊曆,逛遍九州四海。卻在青年的某一天金羅突然變成了皇子,而影臣卻是個江湖俠客。那天開始,他們分離,金羅對影臣說:“你必須有點用,但千萬別太顯眼。”他在擔心。“你給我等著,就算以後你為王冷漠如冰,那麼我就是你的臣子,放蕩不羈。”影臣大笑著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也擔心,可他更不敢回頭。
直到五年後,金羅成為了帝王,征戰九州,為了一統江山,也為了尋找影臣。
然而才一年,影臣站在他麵前,隨他征戰,為了一統江山,也為了那一句話。
這是一統九州的第五年,也是他們認識的第二十五年。每月三聚,花開花謝,亭中相坐,寥寥熱氣飄然入空。有花香,也有茶香。他們相視一眼,金羅那萬年冰封的臉也露出一絲笑意,而影臣早就開懷大笑。
“我是王,冷漠如冰。”金羅就這樣輕聲呢喃,仿佛對著影歌做出承諾。
而影歌也對金羅說出了當年的那後半句:“我是臣,放蕩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