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這個世界。
這話倒像是說給她聽的，尹清歡看著屏幕上的直播，不知何時眼中已披上了一層水霧，她關掉了新聞直播，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久久未有動作。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在得知喬安妮並非喬家親生女時，她心裏對父親，是真的有埋怨，甚至覺得……喬語諾不被在乎了。
但此刻，看到屏幕前滿目瘡痍，無盡悲涼的父親，聽到他說，她一直都在，那心裏如針刺般的疼痛，席卷而來。
一直到傍晚，尹清歡都未曾離開過自己的房間半步。
直到晚上，尹母找了她。
她的本意，是不想尹母出席明天的法庭，可尹母堅持要去，最後婦人聲淚俱下——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向澤的機會……”
對於明天的審判，是未知，但尹母也明白，那麼多項罪名加起來，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尹清歡看著婦人痛哭流涕的模樣，作為女兒，應當在這時安慰一句，不會的，以後還有很多次見麵的機會。
可是，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
“媽，我可以讓你去，但你要穩住自己的情緒，畢竟那是在法庭。”
見尹母含淚點頭了，尹清歡這才答應，扶母親睡下後，她準備回房，卻聽到床上婦人似在自言自語的聲音傳來——
“別怪他，也別再恨他了……”
別怪他，別恨他。
她是說讓尹清歡這個做妹妹的別怪哥哥，還是想……讓被尹向澤害死的女人，別再恨他這個殺人凶手？
女人唇角泛起的苦笑，寂寥中透著無奈。
這一天過得很安靜，但尹清歡清楚，明早醒來，又是一場混亂在等著她。
……
不出所料，這樁大案子已經成為了整個封城關注的焦點，尹家大宅外已經圍滿了記者，相信此刻的法庭外，也是如此。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新聞報道吧。
這些人那麼想要一個“真相”，那當初喬語諾失蹤那麼久，又有誰為她的失蹤給出一個真相呢？
沒有，沒有人，隻有她自己，遍體鱗傷，才走到這一步，為喬語諾討一個公道。
楚淮來接她們的時候，早已預料到這邊都是記者，提前找來了一些保安，攔住記者的蜂擁而上，將尹母扶上了車，而尹清歡則一身素白長裙出現在媒體鏡頭前。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法院外圍，這裏除去記者外，還有很多人在。
譬如喬父和攙扶著他的老管家，譬如顧溫流與妻子，譬如……
嗯，戚言商。
尹清歡挽著母親的手臂，兀自沉下眸子，而後隻覺肩上傳來溫暖，抬眸正對上楚淮的目光。
“別怕，有我在。”
楚淮以為，她在這些鏡頭之下，畏縮了。
握緊她的手，屬於他掌心的溫暖層層驅散她手心的涼意。
不遠處，男人寒眸深諳，看著那男女之間“情深似海”的一幕，眉宇之間，森冷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