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好奇,畢竟你和她……好像之前並沒有過什麼交集。”
他也可以不說,當她沒問就是了。就在女人準備離去時,卻聽到尹向澤那不溫不涼的聲音,幽幽傳來——
“誰說沒有,”那輕柔的聲音,鍍了幾許涼薄,像是那人在呢喃自語,“隻是她忘了我。”
尹向澤眼中的那抹黯淡,無限蔓延,漸漸將眸底那絲少見的溫情掩蓋。
她隻是,隻是忘了他而已。
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想起他。
喬語諾,十年前,那個雨天,是我找到了躲在墓碑後的你。也是我,替你找回了你母親的遺物。
多年後再見,你隻是揚著禮貌地笑,眼中都是對我的陌生。
……
——隻是她忘了我。
晚上,尹清歡背靠著床沿,耳邊回響起來的,是剛才尹向澤最後說的這句話。
忘了他?
難道,喬語諾應該記得他嗎?
十年前,她還是個女孩,來母親葬禮的人很多,她怎麼可能每個人都記住呢?
可她總覺得,尹向澤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突然,桌上放著的手機震動了,拉回了女人的思緒,她看了眼來電,是時淺的電話。
“尹……語諾……”
“以後叫我清歡。”
聽得出,時淺還無法適應她的“新身份”,她現在在病房裏,顧溫流剛才回了醫院一趟,現在被她支出去買生活用品了。
“上午很多話還沒來得及說,我想問你,你死前都經曆了一些什麼事?你不是自殺的對不對?!”
時淺所認識的喬語諾,就算是身子被人玷汙了,也不會脆弱到選擇輕生。所以她有理由懷疑,是惡人他殺。
“阿淺,我不想說這個,至少現在不想。”
若是時淺知道那晚的事,隻怕根本沉不住氣,就會去跟喬安妮與尹向澤拚命了。
她不能讓阿淺卷入危險裏,選擇告訴時淺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是因為以後她的這條路,還要走很長,她需要時淺的幫助。
“你這麼說,我就知道那晚你一定很痛苦了。”
病床上的女人眉目緊皺,那種酸酸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
“你不讓我告訴顧溫流你重生的事,是不想讓戚言商知道吧。”
一旦顧溫流知道了,那他一定會告訴戚言商的。
時淺就不一樣了,她才不會去同情那個男人,雖然語諾沒有死,但戚言商也該後悔的!
“剛才聽顧溫流說,那個男人在自虐,我才不信呢,真是可笑!”
時淺諷刺的話從電話裏傳來,尹清歡眸光裏泛起一抹漣漪,卻是透著不解的迷惘——
“自虐?”
她知道,阿淺口中的那個男人是誰。
但不清楚,自虐這個詞,特指什麼。
“對啊,不知道真的假的,搞不好就是做給別人看看,裝作深情吧。”反正時淺是厭惡極了那人,相信這次語諾也是徹底寒了心,畢竟如果那晚戚言商守在她身邊,就不會有悲劇的發生。
尹清歡聽著那句‘裝作情深’,緋紅的唇畔微微勾勒出一抹了然的淡笑。
阿淺說的沒錯,本就無情,何必故作情深呢?
“不過我不明白,你重生之後,為什麼還要再與戚言商有糾纏?”
時淺不明白,之前清歡好像說過,與戚言商在一起,不過是利用。
“如果我說,我想報複他呢。”
電話那邊的人兒在聽到尹清歡說這話後,明顯聲音卡了一下,突然安靜下來了。
良久——
“你不會那麼做的。”
“阿淺,人是會變的,更何況我還死過一次。”
尹向澤讓她身死,可是戚言商卻讓她心死。
她對戚言商的恨,不比尹向澤少。
“先不說這些了,你知道顧溫流取消了st考核比賽嗎?”
“不清楚。”
從知道喬語諾死訊到現在,時淺是沒聽顧溫流提到st的事,自然也沒心思去管這些。
“你得幫我,我要代表st,去參加這次國際珠寶設計大賽。”
為了這次國際大賽,喬語諾已經準備了很久,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成為和sunany一樣被世界認可的設計師。
“你是說……”
“想辦法讓顧溫流恢複考核甄選,我一定會贏的。”
“可這樣一來,尹清歡就徹底取代喬語諾了。”
時淺也很糾結,雖然是一個人,但……感覺還是怪怪的。喬語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是個死人了,以後那些名譽與地位,都屬於這副尹清歡的身體。
“我不在乎這些。”
隻要初心不忘,無論是什麼身份,都不會讓她有所改變。
超越曾經的自己,才是屬於她真正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