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國,一座歐式風格的別墅,別墅前方是一片青草坪,青草坪的中央有一張白色的桌子,旁邊坐著兩個人,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麵部神情有些誇張,學過醫的人都知道,這是中風所帶來的後遺症。
另一個男人則是一身旅行裝打扮,在他麵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他雙目出神的看著中年男子。
中風男子人雙手扶著一根拐杖,眼睛注視著前方,他的嘴輕輕的嚅動著,像是在說著什麼。
旅行裝男子滿臉崇敬的神色對中風男子道:“尊敬的先生,我真的很欣賞你,我不是指別的,我欣賞你的果敢的性格和江湖義氣。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聽您能給我講一點您過去的故事,希望你能答應我這個要求。”
中風男子神色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隻是從他的眼睛裏可以看出,他內心微微一笑。
中風男子點了點頭:“好,隨便聊聊罷,反正我在這裏坐著也沒人陪我說話。你不知道吧?我答應你到我這兒來,是有原因的,如果不看在你來自我老家的省份的麵子上,我是不會見你的,你可能不太了解我,雖然我有做記者的朋友,但是,我並不喜歡和你們這些記者打交道。”
年輕人小聲辯解了一句:“我不是您說的那種娛樂記者。”
中風男子沒理會他,接著說道,:“你萬裏迢迢跑來想聽我給你講故事,可是,有許多事,我已經記不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似乎發生了很久,又似乎是在昨天。當然,有的時候,時間仿佛是沒有意義的,故事在那兒放著,它哪兒也不會去。一百年是它,一萬年還是它,唯一改變的就是,現在的我比那時候多了一些白思索,少了一些衝動。”
中風男子開口說著話,可是因為中風,他的發音不太清楚,那個記者隻得把眼睛離開筆記本,抬臉看著他,用心的聽著,偶爾用手在電腦上打幾個字。
中風男子並不理會記者是否聽得懂他的話,隻顧自的說著:“每當我想起這些往事的時候,我便會很強烈的感覺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迅速變老了,因為,有許多事情,我總是記得開頭,記不住結尾,記住結尾的,卻又忘了開頭。就在今天早上,右邊第二顆槽牙又開始鬆動了,你說,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比別人老的快?
記得在不久前,有幾個過去自稱是過去我手下的人來找我,我離開國內以後,最想見的最不想得罪的便是這些人。
我令人把他們請到這兒來,來到我的麵前,他們其中有一個很壯實的年輕人跳到我的跟前叫道:‘喂!癱子!你以為你躲到這裏來我們就找不到了嗎?你躲到哪兒我們都能找你!我姓何,叫何水清,是老何的兒子!你還記得老何嗎?’我聽了搖了搖頭,我沒有騙他,我真的記不得老何是誰了。
後來他們其中的一個人告訴我,老何是我原先安插在對手那裏的一個耳目,因為做錯了事,被我的手下把腳筋給挑了。
那個叫何水清的小夥子把上衣脫了扔在地上,他胸口上的剌青隨著肌肉在跳躍著,他從腰裏拔出一把刀子來,明晃晃的寒光直閃我的眼睛,我沒有動。
小夥子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拿刀子在我臉上比劃著,我很吃驚,我吃驚的並不是他要殺我,我吃驚的是這個動作我忽然感到很熟悉。
他比劃了一會兒,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個戴黑眼鏡的男人,冷冷的衝小夥子說:‘滾下去!’然後又半蹲著身子很和氣的對我說:‘龍少爺,你一定還記得我吧,以前跟你的,你好好想一想,我是鬼難拿,大名叫張開展。’我印像中似乎有這麼一個人,好像是西京人,不過好像他隻是一個小混混,並沒到戴墨鏡帶小弟的資格,他人倒很機靈,道上人送外號鬼難拿。
我衝他微微一笑,我的嘴唇近來總是很幹,臉上的皮膚也幹,一笑,就有一種暴皮怒張的感覺,所以,我很少笑,雖然我平時也並不愛笑。
但是,這次,我是真的笑了,我還伸手撫摸了他的肩膀。
鬼難拿很高興,我看他臉漲得有點紅。他兩眼發亮,急切的問我:‘那,你再想一想,法官現在什麼地方?’幹燥的皮膚若是總笑會不舒服。我止住了臉上的笑容,搖了搖頭,表示我不記得了!
鬼難拿臉上的笑容比天上的流星消失的還快,他用力一推我,把我連同這把椅子一同推倒在地,罵了一句難聽的話,然後,氣呼呼的走了。
我爬不起來,隻好讓自己躺在地上。我聽見有人問:‘大哥,我看他是裝的吧!要不把他弄死得了!’另一個聲音道:‘我還以為什麼龍少爺,原來是條殘廢龍!哈哈哈!’鬼難拿怒道:‘日你娘!豬腦子!弄死他你就找到法官了?找不到法官,你哪來的錢?再說如果弄死了他,我們得罪的可就不是普通的幫會了!麻煩會跟我們一輩子陰魂不散。我們的目的是找錢,不是殺人!你,對,就是你~~!過來!’隻聽‘啪’的一聲,像是一個人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隻聽鬼難拿惡狠狠的說:‘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竟敢這樣說話,連龍少爺都敢罵!小心舌頭被人割下來!’這夥人邊說邊走,當我躺在地上看不到人影子的時候,慢慢的我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