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個小說男主角。”
坐落於深山老林之中的雜貨店裏,一位黑發黑瞳的黃種人青年對唯一的店員如此說。
“我知道你不懂小說是什麼。一開始我也不懂,因為我是個男主角,是故事裏的人。我的故事裏沒有小說這種東西,我也不知道有這種東西。直到有一天——準確說是突然到了那個時刻,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總之時間停止了。”
靠坐在躺椅上的他,將上下疊放的兩腿進行交換,繼續說道。
“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天上飛的鳥,水裏遊的魚,灑在半空的水,被風吹起的灰塵,全部停止了,定格了。唯一沒有停止的就是我,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我還能動,而且是想怎麼動就怎麼動。”
店員專心致誌的擺放著貨品,仿佛沒有聽見青年的話。每動一下,它的身體就會發出喀啦喀啦的響聲,聽起來像是曬幹的骨頭相互碰撞的聲音——事實上那就是骨頭碰撞的聲音。從外觀上看,它就是具會動的人體骨架,但是又有些不同。
“可是這毫無意義。大家都不能動了,雖然看起來像是活著,但是我知道,他們已經死了。一開始我很痛苦,為了減輕痛苦,我開始為所欲為——那真的是為所欲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能管的了我,因為沒人能管我。”
店員的真實身份,是眼眶中燃燒著幽藍色靈魂火的骷髏兵。它的武器裝備已經被張恒——就是靠坐在躺椅上的青年卸下,收進了倉庫。如今它身上一絲不掛,不過因為隻有骨頭,沒什麼不能看的地方,所以就算一直這樣光著也無所謂。
“一開始確實挺爽的,不過玩著玩著就覺得沒意思了。然後我就想死,卻怎麼死也死不掉。我也不清楚是為什麼,反正就是死不掉。”
說到這裏,張恒無奈的聳了聳肩。
“然後突然有一天,那個家夥出現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超美的——也許她沒有那麼美,隻是我太久沒見過活人,我是說能動的人,所以才覺得她美。”
這時,骷髏兵已經整理好了店裏的貨品。它轉過身來,指了指店門,詢問張恒可不可以開門營業。張恒沒有理會它,繼續說道。
“現在想想,我也許是愛上她了——也許沒有,我也搞不清楚。她把我從那個世界帶出來,去了作者——就是創造我的人所在的世界。我們在那裏生活了一段時間,做了很多事,也經曆了很多事。如果把這些事都講出來,咱們得三年後才能開店。”
骷髏兵見張恒不理自己,疑惑的歪了歪頭。它指了指掛在牆上的時鍾,又指了指店門,表示現在已經到了開店的時間。張恒依舊是不理它,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總之,在經曆過那些事之後,我們分開了。她把我送到了這個地方,給了我一個卡牌係統,然後離開了。她讓我好好生活——我當時就想對她說,沒了你,我該怎麼生,怎麼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說不出口,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了。”
說到這裏,張恒皺了下眉頭,又把眉頭舒展開,美美的伸了個懶腰。他從躺椅上下來,站著又伸了個懶腰。
“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了。我知道沒意義,可我就是想說,感覺就像發神經了似的,就是想說,不說就不舒服。也許是因為想她了吧,畢竟一起呆了那麼久,又幾個月不見了。說實話,不管擁有了什麼,沒有她的生活真的挺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