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屠》
山林寂靜馬蹄舒緩,劉健忠閑適的漫步在林間,旭日初升風聲蕭瑟,繈褓中的女嬰甜甜的笑著,看著繈褓外的世界滿懷著驚奇。劉健忠輕撫著嬰兒嫩紅的小臉,輕柔、慈愛恰似一位善良的母親。他望著遠處幽深的山坳,心潮起伏,心愛的戀人玲兒還深陷在魔掌之中,他何時能將她救出,心中無限憂慮,殘忍的黑鷹艱險的形勢令他憂心忡忡。風聲輕舞樹影搖曳,劉健忠輕拉韁繩來到一處隱密的山洞外輕撫著黑馬的鬢毛,駿馬溫馴的低下頭輕快的奔入山洞。劉健忠深情的看著馬背上的繈褓露出一絲純真的笑容,輕歎著說:“馬兒,你一定要保護好梅兒,我走了……”說著,掠影急去,山風輕舞著悠悠綿綿似若悲歌一曲唱盡了人世間蒼涼……
密室幽暗一抹白影似一束蘭花悠然而至,黑鷹深陷寶座,朦朧間睜開雙眼注視著眼前的白影,喜不自禁喚著:“玲兒,你回來了,幹爹想的你好若啊。”沈玲冷笑著狠狠的注視著他問:“幹爹,我想問你一件事,我師傅是怎麼死的?”“玲兒,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你師傅是病死的呀?”黑鷹狐疑的說,沈玲慘笑著冷冷的問:“那我父母呢?我哥哥呢?”黑鷹平靜的說:“他們是被山賊土匪所殺,這有什麼問題嗎?”“問題大了,她的父母是你派我帶人前去誅殺的,難道你忘了嗎?”話音來處,從門外走進一個黑影,一雙犀利的眼眸上一對花白眉毛奸詐的輕挑著,“老七,你怎麼會在這?”黑鷹驚愕的問。老七輕蔑的答:“老大,難道你怕見到我嗎?還是怕我說出真相,揭穿你的老底,哈哈……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王者黑鷹,也有懼怕的一天。”黑鷹暴怒,心中怒火焚燒注視沉聲說:“玲兒,你難道真的相信這個奸險小人的鼓惑嗎?他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而你是高貴的公主,我以後的事業要由你繼承,你怎麼能聽信他的隻語片言來懷疑幹爹呢?”沈玲慘笑狠狠的逼視著黑鷹一字一句緩慢的說:“黑鷹,你完了。你已經眾叛親離,難道還要再編造諾言欺騙我嗎?這就是所謂的王者風度嗎?我師傅臨終前留有遺書,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你害得我好苦,你讓我們父女八年來同室,卻不能相認。你讓我父親終生受你操控,為你訓練殺人利器,你好陰毒……我今日就要替父報仇結果你的性命。”說話間,寒光鬥閃一柄緬鋼軟劍自腰間迅捷拔出極速刺向黑鷹,黑鷹慘笑狂傲的衝著沈玲輕揮一掌若撣塵般,將其拋出七八丈遠。勁風鼓噪閃電般飛入四麵盾牌一字排開,冷光飛旋映照著四個人的臉,黑鷹冷哼一聲說:“你們四人均為各係首領在組織中尊位以久,難道也要與這小人為伍,就不怕落個悲慘收場嗎?”四人冷哼一聲輕蔑的看著黑鷹,突然老七長嘯一聲瞬間大廳中湧進七八十名黑衣勁裝的殺手,他們各自握著奇形兵刃拱衛著五名元老。老七狂笑著伸手一指黑鷹說:“老大,你大勢已去還是早些束手就擒吧。不然我們一擁而上你未必能全身而退,何況你身邊已無一人,如與我們僵持下去,你也全無多少勝算。”黑鷹見勢狂傲大笑伸手一扭扶手上的機關,迷霧瞬夕籠罩大廳,冷箭如雨“嗖嗖”射出,鮮血橫流慘嚎聲四起。黑鷹飛動中射出六點寒星,氣浪湧動迅急的飛行著劃出六條血線。五名元老倉皇的飛出大廳帶上鋼盔揭下精鋼麵罩,各自背靠著,右手執盾護住前胸警惕的觀察著飛羽的動態。迷霧升騰著飛舞起陣陣血浪,黑鷹狂笑在眾人頭頂扔下四顆“雷火彈”封住了大廳的出路。爆炸中五名元老飛身掠向一旁,但見殘肢斷臂夾起血肉橫飛而出。噴濺在門邊,五人如經受“血浴”一般渾身鮮血各自急退一丈喘息著。慘嚎聲漸弱,五人用眼神交換著各自的意思,猛然抱在一起迅猛的飛入大廳,急旋著手中的盾牌極速的飛向寶座將其擊碎。迷霧散盡,大廳中遍地狼籍,鮮血流淌著夾雜著無數的碎肉,腦漿及青白之物。七、八十名頂尖的殺手盞茶間被殺的一幹二淨,有些人死相猙獰肢體殘破似是流盡鮮血而亡,有些人渾身箭尾如脫胎的刺蝟,更有甚者肚腹外翻肚腸橫流,還有些人是在混亂中自相殘殺互相賤踏而亡。五人驚愕的看著滿地的屍體驚恐不已,難道他們苦訓十年的殺手竟如此不堪一擊,難道黑鷹真是“天煞轉世”,無法可破嗎?五人驚悚的觀察著四周,冷笑聲似鬼魅從大廳角落傳出。黑鷹犀利的目光刺痛了五人脆弱的神經,他們慌亂的擁在一起急旋著手中的盾牌,祈圖擋住黑鷹那陰森狡詐的目光。
黑鷹狂笑左手攬起昏迷的沈玲,張開右手輕吹著掌心的飛羽,掌邊紛紛飄落下無數的精細肉絲。溫熱的鮮血在他掌沿邊流下沉重的滴在地上發出“滴噠”聲似是在冷漠的嘲笑著膽怯的五老。片刻,黑鷹深情的看著臂彎中的沈玲說:“玲兒,乖女兒是他們在騙你。義父會收拾他們的,然後義父帶著你共掌組織,到時咱們父女發號施令一統江湖做真正的王者,看誰還敢背叛我們哈哈……”說著他冷冷的盯著五人慢慢的將右手舉過頭頂翻轉手掌,飛羽沉穩的落下在其眼前停住懸浮著,被其深似大海的內力牢牢吸引。黑鷹眯起雙眼露出一絲陰毒的笑容,長嘯聲穿透雲霄飛羽激發飛出呈兩對“品”字形向五老挾空飛去。沈玲昏迷著在刺耳的長嘯聲中咳出一口鮮血大聲急呼:“快擺陣,發動磁力。”黑鷹暴怒睜大雙目驚呼一聲:“玲兒,你要幹什麼?”驚呼聲穩定了五老的心神,他們狂運內力緊逼而來,風聲裹挾著磁力源源不斷的拉扯著飛羽的去向,黑鷹狂怒的將沈玲重重拋下,雙掌起六十年純功與五人對拚,磁力與內力交織,雙方拚命的爭奪著這至命的“王牌”。白霧在黑鷹頭頂升騰,急火攻心的他已經漸覺疲憊冷汗在臉寵流動。華光大盛灼目的光芒將幽暗的大廳照的亮如白晝,黑鷹虛晃著蒼老的軀體似乎要將生命的最後一點能量盡情的釋放。冷光霹迷一柄帶血的快劍自大廳門外電射而入,一無反顧的衝向黑鷹的後背。沈玲軟癱在黑鷹腳下驚喜的狂叫著:“健忠,刺他。狠狠的刺他……”黑鷹血貫瞳仁抬起右腳重重的踩在沈玲背上怒喝著:“劉健忠,你快退下,不然我踩死她。”說著雙掌閃電交錯,眨眼一枚拳頭大小的火球自雙掌間升騰而出如脫韁的野馬飛向背後奇襲的劉健忠。冰火碰撞激起耀眼的紅光,劉健忠強睜著刺痛的雙目抵禦著這內家高手的真元,懸停在半空與之做著殊死搏鬥。鮮血在沈玲嘴邊細淌,她堅韌的抬頭看著空中的愛人,露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大聲說:“健忠,我愛你。你一定要活下來殺死黑鷹為我報仇。”說著強自掙紮要運動最後的內力,黑鷹冷笑右腳死死的踩住沈玲不放,他已經感覺到腳下升騰的內力,這股內力他現在根本無法抵禦。黑鷹冷笑用“傳音入密”對沈玲說:“玲兒,你想知道你父親的仇人嗎?也就是殺死你生母的凶手,他就是劉健忠的父親,武當派的名俠劉雲青。”
空氣在瞬間凝固,沈玲癡癡的看著空中飛掠的愛人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父親的仇人,生母的凶手,自己飄零的身世,全因為此人,他……他卻是劉健忠的父親自己冥冥中的公爹。這……這怎麼可能,她狂叫著:“不,你騙人,這不可能,不可能……”黑鷹冷笑鼻孔中不住的流出鮮血,他清楚自己快不行了,必須迅速結束這場戰鬥。黑鷹長嘯著以一種刺耳蝕骨的叫聲激發著剩餘的內力猛然雙掌一分,熾熱的內力在他與五老間爆炸,激飛的飛羽殘片紛紛搗向磁力強勝的一方。慘叫聲中,五老斷然“分體”各自逃命,每人身上的“精鋼磁力鎧甲”被急射的殘片穿透。老二與老四因年事已高,強動內力過久,又遇殘片襲擊已鮮血狂噴當場斃命。老五勁項遭殘片重擊已在瞬間斷裂,痛苦的抽搐著等待死亡。老六雙眼被殘片打瞎腹部受創也是奄奄一息,唯有老七狡詐及早撤下,但也是前胸受傷內力受損,倉皇逃出大廳去找援兵。
黑鷹眼看五人死傷殆盡,心中一鬆看著在空中與火球飛鬥的劉健忠冷冷一笑推掌擊向火球,劉健忠頓感壓力劇增火色撩入,火球在瞬間變大數倍氣浪翻滾狂湧著將劉健忠逼入牆角。劉健忠背靠牆角全身無法動彈隻覺呼吸困難眼前金星直冒,突然“氣海穴”一緊全身真氣四處遊走無法運動。黑鷹狂笑著揮掌虛空一提鬆開右腳,隻見沈玲在真氣的提升下緩緩懸空而起。黑鷹化掌為指隔空在沈玲身上點下七處大穴,然後將虛弱的沈玲攬入臂彎左手緩緩收回火球。火色赤紅慢慢在其掌中淡化變成黃白色,如初升的太陽放射著陣陣微黃化為絲絲真氣,沿著其掌腕處的“小行天”緩緩溶歸“丹田”。盞茶間,黑鷹麵色逐漸紅潤。黑鷹狠毒的看著虛脫的劉健忠閃電出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嬌弱的沈玲在黑鷹的臂彎中驚慌的扭動說:“幹爹,你饒了他吧。”黑鷹冷笑,笑聲陰沉低婉帶著無限悲憤喃喃自語:“饒了他,為什麼要饒了他……你們倆方才不是還想要我的性命嗎?為何現在又來求我……”說著黑鷹手上加力隻見劉健忠雙眼翻白幾欲製息,沈玲哀求著說:“幹爹,你若是殺了他,我便隨他同去……”黑鷹輕歎緩緩的鬆開了右手,看著大廳中一個爬動的人影,原來是重傷未死的老六他陰毒的說:“劉健忠,殺了他……”劉健忠急喘著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費力的握緊長劍憤力一躍,長劍嗡響著刺穿了艱難爬行中的老者。鮮血箭射而出,劉健忠回頭看著黑鷹冷冷的說:“你滿意了吧?”黑鷹狂笑側掠急飛反手一掌擊中門廊上的石刻獸麵,轟隆中門廊中降下一塊萬斤巨石牢固的封死了大廳的入口。黑鷹急掠帶著沈玲飛快的掠向後室,劉健忠在後艱難的緊追,穿過了那條熟悉的通道,隨他進入了那座中空的山腹。黑鷹警覺的觀察了一陣,一指山腹中的小溪說:“下去,下麵有條鐵練使勁拉動它小溪盡頭的水門就會打開,咱們駕船離開此地,快。”水花翻卷劉健忠嬌捷的躍入水中,在水下急找一陣終於在溪底的沙石中抓住鐵練,使勁拉動,片刻,從溪水源頭處的山洞快速駛出一艘木製輕舟。而與此同沈玲則輕依在黑鷹懷中虛汗直冒口中微弱的喊著:“健忠,我冷……我冷……”黑鷹見狀慌忙的將沈玲放下,用手頂住她後背大穴急輸內力,盞茶沈玲緩慢的睜開雙眼看著黑鷹艱難的說:“幹爹,我……是不是要死了。”黑鷹疼惜的看著她眼中淚光閃動堅定的搖了搖頭說:“玲兒,你不會死的,就算幹爹我窮盡一生功力,也會保住你的。”沈玲微笑說:“幹爹,你放手吧。咱們去關外隱居離開這是非之地。”黑鷹長歎著:“談何容易啊!人在江湖有幾事能隨自己心願,我又何常不想退出是非之中。可是現在形勢逼人,我也隻能憤力一搏。希望能將你保全。想我黑鷹一生叱吒江湖殺人無數,可對你卻有難以割舍的父女之情。想當初,你初入組織我處心積慮隻想利用你控製你父,可後來卻對你深愛不已。我一生追名逐利權欲之心甚重,從無家室與子孫,所以無形中便將你視做親生。我深知這乃此行中大忌,但天性使然我不能自己,已往恩怨過錯希望玲兒你能原諒。”沈玲聞言微笑著雙目中淚水湧出說:“幹爹,我父臨終前曾留下遺書,其中也提到了與你的恩怒,他身將離去也深懷不已,對過往恩仇願一笑泯之,不願再見殺戮流血,你今有此悟,我原諒你……原諒你。”黑鷹眼望沈玲悲傷之情在心中縈繞,慌忙轉過頭拭盡眼中淚水,遠望著在溪水中強拉鐵鏈的劉健忠說:“玲兒,此子乃人中俊傑其人至情至信,想來日後對你會很好。若出得此處義父即刻為你們完婚,從此咱們甩開這權欲之心離開這凶險的江湖,清靜度日。”沈玲深情的看著劉健忠輕聲問:“義父,你剛才在大廳中所說的話,可是真的。”黑鷹搖了搖頭說:“傻丫頭,剛才情勢危急,為父出言相騙,隻是為了阻住你的攻勢,豈可當真呢。”沈玲聞言一笑心中安穩不少,溪水湍急,劉健忠在水中懸遊看見黑鷹為沈玲輸功療傷,心中甚為狐疑,難道這惡魔心中也有會感情?但其舔犢之情卻曆曆在目,也不由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