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看著折子,這些人怎麼什麼都往上寫呢,跟小孩子告狀一樣,劉少師說王少保弄丟了禦賜的花瓶,是不把皇帝放在眼裏,王少保說劉少師的禦賜夜光杯被偷,保管不當,不把皇帝放在心上。丟東西什麼的還上奏,是指望皇帝給你們找嗎,可是你們的皇帝根本不關心啊,隻會玩鳥啊。
把最後一份奏折放下,看看天色,還好今天的奏折不算多,還有時間鍛煉一下。走到院子裏,舒明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動一下筋骨,戴塹不知道去哪了,最近總是越來越見不著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明明自己才是應該保護的人,不應該寸步不離嗎?
餘光到牆頭有動靜,一隻手扒上來了,然後是兩隻手,一隻胳膊,兩隻胳膊,這是有人要翻牆啊!舒明才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誰?!”兩隻胳膊間冒出來個小腦袋:“阿明~是我~”還揮了揮手,不過因為一隻胳膊撐不住,又掉下去了。
“皇子,怎麼了?”院門被打開,站崗的衛兵瞬間把舒明圍成一圈。
“啊,沒事,剛剛那裏掉了一隻鳥,已經飛走了。”舒明隨手一指,“是我太大驚小怪了,你們先出去吧。”
“那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再叫我們。”說話的侍衛眼睛掃了一圈,沒什麼異常,又帶人出去了。
等院門被關上,牆上又探頭探腦地露出半個小腦袋。
舒明打開偏門,走出去,見舒方知猥瑣地趴在牆上,“下來。”舒明冷冷地說了一句,就轉身回去了,還甩上了門。
舒方知鬆開手跳下來,趕緊追進院子裏去,差點被門撞上鼻子:“那麼凶幹什麼呀?”
舒明坐在凳子上,隨便拿起桌子上的什麼書翻著,也不看他,也不說話。舒方知也跟著坐下,見舒明不說話也不覺得尷尬,自己繼續說自己的,“你那守衛啊是真的凶,我都來好幾次了,都不讓我進門,還趕我,你門口搞那麼多守衛幹什麼,哦,對了你是皇子嘛,皇子陣仗就是大,守衛都不是一般的凶。”
舒明終於舍得抬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這陣仗明明是像監獄一樣,還不輕易放人探監,皇子給你當看你能不能受得了?不過出口的卻是:“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
舒方知撓撓頭,支支吾吾,這怎麼說呢,不能出賣。
“嗯?”舒明不依不饒。
“我昨天跟蹤你了,嘿嘿嘿,你一直不肯告訴我你住在哪,我就隻好跟蹤了。”舒明麵無表情地著舒方知傻笑的臉,跟蹤?他沒覺得被跟蹤啊,難道自己意識太差了?連被一個小孩子跟蹤都察覺不到?
舒方知被看得心裏毛毛的,再看下去說不定就露餡了,趕緊扯開話題,“我會點功夫嘛,你肯定察覺不到的,話說我剛剛看你是不是要蹲馬步啊,姿勢不對啊。”
看到了?舒明現在隻想鑽進舒方知腦子裏,看他看到了什麼,再把記憶給他抹去,竟然還說他姿勢不對,會功夫了不起啊。怎麼還比劃起來了?
舒方知嘴巴不停,熟練地紮起了馬步:“你看,紮馬步這樣的,這裏呢要直起來,這裏呢不能超過腳尖,這裏呢要打直吧啦吧啦。”
舒明不再看他,低頭看書,越看越氣,他做的也沒有那麼糟吧。冷冷地打斷他:“我沒有在蹲馬步,我就是隨便一蹲,你看錯了。”
“不用不好意思阿明,我都看見了。”被舒明一瞪,舒方知趕緊閉了嘴坐下,“好吧我看錯了,不過阿明,你最好練一下,你這麼瘦弱,需要鍛煉。”
舒明瞪了舒方知半天,瞪得他不敢抬頭不敢說話了,才把視線轉移到書上,這人,怎麼還是這麼不會說話。
自從舒明以看奏折的慘痛代價,換取了短暫的自由,就徹底被舒方知這個聒噪的煩人精黏上了。想起初次相遇的感動,他覺得自己真是傻。
“跑什麼啊,你這麼弱還想跑過我們?”舒明被幾個同齡的男孩抓著衣服,雖然是同齡,但每一個都比他高半頭,舒明不敢說話,伸手去掙衣服,掙不開。“你可真弱啊,真是像個女孩子呢,特別是這張臉,嘖嘖。可惜了。”
舒明愣住了,這意思是說他像個女孩子?舒明抬起頭,瞪著說話的人,“你看我幹什麼,又打不過我,你個女孩子。啊!!!”
舒明伸手撓了一把,撓在了他臉上,手紛紛鬆開,去扶著掛彩的男孩,舒明低頭看自己的手,在身上蹭了蹭,有血,真髒。那男孩也看著自己的手,有血,哇的哭了,眼淚劃過傷口,哭得更厲害了,用沒沾血的手激動地指著:“你竟然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
舒明看看他們,不認識,搖搖頭。
“竟然不知道我是誰,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是誰,給我打,把他的臉也抓花!”那男孩張揚舞爪,痛得鼻涕眼淚一起下,叫囂的聲音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