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雪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又昏沉沉的,又快要天黑了,麵對這樣的時刻,她的心裏總是有些不舒服的。她環視四周,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陌生場景,山不高,她站在半山腰上,山坡下種著一片紅薯,茂盛極了。
山上的挺拔柏樹仿若一個又一個的守護神似的,佇立在高處,眺望著遠方。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這一刻,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這裏是哪裏?
她記得……
中午的時候,食堂大嬸說今天停氣了,所以給公司的大夥兒喊的外賣。身為出納的她出門回來,被叫去餐館結賬,懷揣千元大鈔下樓的艾雪遠遠的就看到自己的表姐張梅穿著白大褂,神色緊繃的打著電話。四周圍滿了人,看到張梅,都讓開了身子。人們的聲音很低,艾雪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表姐的聲音帶著顫抖卻不失冷靜:“……槐樹街120號附一號,快點!有人打架,都動刀見血了!”張梅鬱悶極了,本是個心髒病發的患者,到了卻來了場血拚,又想起自己的男友,暗咒一聲流年不利,她將手機塞回兜裏,想起自己的職責,甩了甩頭,肅著臉小跑步地去了。
艾雪這才發現不遠處停放著表姐醫院的救護車,轉頭的時候看到正對麵自己的父親和女友蘇姨臉色慘白地看著表姐過去的身影,艾雪想過去,可是人太多了,她順著圍觀人群看過去,那是一家雜貨鋪,鋪子麵前空了出來,沒有人,可是圍觀的人卻沒人敢進去。
表姐張梅冷著俏臉走了過去,不多時,幾個白大褂抬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出來了。艾雪看不清,隻覺得有些暈血。她正想離開的時候,又不放心一個勁瞅著那邊的父親。她和父親都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大概都是放心不下表姐吧。見表姐他們往救護車走去,艾雪正想過去找父親,就看到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也是一身的血從雜貨鋪中衝了出來。人們尖叫著散了開去。
艾雪也想離開,可是,眼見著那男人衝向自己的父親,她的心都提了起來,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男人聲音都有些打顫:“艾繼,你來給我們主持公道!”
艾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被男子拽著走,蘇姨雖然害怕,卻也沒有鬆開挽著父親的手,那一刻,艾雪顧不得欣慰父親的眼光,隻腳步不停地朝三人走了過去。她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因為這種感覺,她感覺自己連手指頭都顫抖不已。
腳步都有些虛無的感覺,她知道,這是暈血的征兆,可是,那是她的父親,她不可能像圍觀群眾一樣散開。
艾繼看到她,黑著臉吼她:“你過來幹什麼?!”一個勁地給艾雪打眼色趕她走。
艾雪抿著唇,沒有吭聲,腳步卻是不停。突地,人群爆出一聲驚恐的叫聲,艾雪和艾繼轉頭的時候就看到衝過來一個高瘦的男子,手中的刀二話不說就割開了拽著艾繼,正要轉頭的男子。
男子瞬間倒地,拽著艾繼的手卻沒有卸去力道,竟將高大的艾繼給拽得差點跟著一起倒地。艾雪看著男子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天。脖子上的刀口大概三厘米左右,開始隻是條血縫,然後血漫了出來,接著越來越多,暈染著太陽光的顏色,滲人極了,明明是夏末秋初的高陽,卻冷得人打起擺子來。
艾雪感覺頭暈的感覺更甚了,她腳軟手軟地差點站不住,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湧入身體,她轉頭朝表姐離去的方向看去:“梅姐!梅姐!梅姐!”聲嘶力竭的聲音裏,透著她深深的恐懼,可是,張梅沒有回頭,艾雪無法,隻得大喊了聲:“救命啊!”這次,張梅聽見了,轉頭的時候,看到了立在場中的幾人,臉色一變,眼底劃過一抹驚恐,腳步有些虛空,跑過來的時候竟還差點撲倒在地,那一刻,艾雪隻覺得,這樣失了冷靜的表姐比剛才的冷靜俏佳人好看多了,可是,她卻感覺有些心疼。時間仿若停頓了幾秒,聽到艾雪的呼救聲,那殺紅眼的高瘦男子握著一把水果刀尖叫著衝了過來,“我殺了你!”那目標竟然是艾繼。
“不要!”轉頭回來的艾雪睚眥欲裂,腳步踉蹌朝自己的父親跑去,蘇姨驚恐得拉著艾繼往後拖。
失了力氣的艾繼回過頭來,就看到自己的女兒撲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持刀的男子見刀子要插進的目標換了人,也不知道是徹底失了神智還是怎麼的,手中力道不卸,一刀刺進了艾雪的胸口,左邊,正是心髒的位置!
艾繼悲慟大叫一聲:“雪兒!”
蘇姨驚恐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遠處的張梅也大喊著:“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