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清是個笨蛋。
“叮咚——”在聽到一陣門鈴聲後,淩子清放下筆,隨意理了下頭發,才拖著奶白色的人字拖出現在門口,心裏疑惑著大清早的怎麼就有人來拜訪。貓眼的另一邊,蘇芸正瞪著大眼睛左右張望,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精致小盒,見門還未開又焦急地按了一下門鈴。
“你想把我們家門鈴摁壞?”淩子清拉開防盜門,頭發淩亂地出現在蘇芸麵前,讓蘇芸有些猝不及防。
蘇芸跳進屋內,還順帶猛關上了門,金屬門發出一聲沉重的悶哼,仿佛在表示著抗議。
“嘖嘖,幾天不見,你憔悴成這樣了?”蘇芸一把抓起淩子清未梳理的長發,又用手拍了拍她略顯蒼白的臉。淩子清卻並不打算回答,隻是偏過頭,掙離蘇芸的手,無力地倒在沙發上,眼神有些空洞。
“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蘇芸長長地歎了口氣,要是以前她倆這麼久沒見,淩子清準能抱著她又叫又跳。低頭正看到手中的盒子,蘇芸想起什麼,“對了,到這來是想讓你看看這個。”蘇芸在淩子清旁邊坐下,將手中的盒子小心地放置在桌麵,緩緩打開,裏麵卻隻是一塊不怎麼起眼的玉佩。
“這是什麼?”淩子清不想掃了好友的興致,隻得強忍下心中的傷痛,拿起玉佩細細瞧著。玉,是上等的和田玉,雕工粗糙,乍一看,白色的玉中還滲了些許紅色的物事,沿著和田玉的脈絡蔓延開來,倒像人體的毛細血管,又像紅墨滲於清水中將散未散。可是,為什麼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蘇芸見淩子清起了興趣,便由淩子清拿著,自己在一旁道開來,“這叫龍血玉佩,幾年前我就在一本書上看過它的圖樣,它是漢朝一位皇帝佩戴過的玉佩,後來不知所蹤。傳說在玉中混上真龍之血以及有緣人的淚水,龍血玉佩就會爆發難以估計的能量。”
“寫書的人騙你呢,這樣的鬼話你也信?”淩子清將玉佩握在掌心,隻覺一陣冰涼——一股不同於尋常玉石的寒意滲入掌心,直至手上的每一根血管。淩子清愣了半晌,又想起什麼。
“你從哪弄來這麼塊玉佩?不是說不知所蹤嗎?”
“前些日子隨舅舅去了趟西安,那邊發現一座古墓,舅舅參與開墓工作,我跟著去的,就順手牽羊嘍。”蘇芸將身子後傾,靠在沙發上,又翹起二郎腿,一副愜意的樣子,完全沒有偷盜文物該有的不安。
淩子清無奈地搖了搖頭,真不明白,蘇伯母煞費苦心,琴棋書畫樣樣沒給蘇芸落下,怎麼就培養出一個文賊來。
“這可是國家文物。”雖然知道怎麼說蘇芸也不會聽,但還是免不了叨念幾聲。淩子清將手中的玉佩又捏了捏,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還是覺得熟悉,盯著玉佩便入了神。蘇芸見狀也不打擾,徑自走開了。
不一會兒,淩子清的肚子開始叫著表示不滿,她這才想起還未吃早餐,回頭卻沒見蘇芸影子。
“這丫頭挺隨意的嘛,每次來都亂逛,跟她自己家一樣……”淩子清嘀咕著來到臥室,下麵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蘇芸正站在書桌前,一動也不動。淩子清撲過去,將日記本合上,蓋住了那密密麻麻寫滿心情的一頁,淚水卻流了下來,像是堅固的堤,終於被人敲碎,蓄了許久的河水洶湧而出。
“他把你甩了,是不是?”蘇芸瞪著大眼睛,一向靈氣逼人的眼睛現在卻可以噴出火來,“我找他算賬去!”
“小芸,別去。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隻是心裏不大舒服。”淩子清拉住蘇芸,隔著淚水,能看到蘇芸有些發紅的臉。蘇芸一向暴躁,就算一丁點小事都能讓她攪翻天。
“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淩子清勉強地笑了笑,含著淚水的眼睛成了月牙型。
“我當初說什麼來著?他那時一腳踏兩船的時候我就說不要再信他,他當時還口口聲聲說會對你好……我一定要找他算賬!”
“小芸……小芸不要去……小芸,玉佩!”
蘇芸回過頭,見淩子清手上的玉佩開始有了變化,玉佩上的紅絲迅速遊動,好像下一秒就要沸騰。
淩子清尖叫一聲,將玉佩丟在地上,此時玉佩中央出現一個白色的光圈,隻見那光圈越來越大,屋裏的書、紙張漫天飛舞。淩子清隻覺得有股巨大的力量要將自己拉入。
昏過去之前,淩子清下意識要牽住蘇芸的手,卻拉不住……
幽幽轉醒時,渾身都叫囂著疼痛。淩子清睜開眼,隻看到粉色的紗帳籠著自己,裏外三層,透著曖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