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西境,紅色邊緣,長城腳下。夕陽的餘暉散發著最後的那絲溫暖,映射在無邊無際的月靈草上,白色的月靈染上了餘暉的斜陽,淡淡的,無邊無際。
長城在背後挺立著,守衛著紅色陣營的榮耀,守衛著奧蘭帝國的那抹藍。
修,這是我銘牌上的字,也或許就是我的名字。我們日夜勞作著,在這長城腳下,不曾停歇,每個清晨便是一天的開始,一排的一排的人影,彎下腰,割斷著月靈草,一大片,一大片的月靈草堆積成山,直至黃昏降臨。零教,教士們圍著大片的月靈草輕聲吟唱,驅動著零的火焰去吞噬著月靈的白色,在夜幕中,映射在長城之上,映射在我們的子民的臉上。
我的年紀大概十七歲,長城腳下我已經呆了十年。
零教的教士總會在我們吃飯的時候,大聲歌頌著。我並不是很懂他們的語言,但我唯一聽得懂的是一個名字,凱特。每當這個名字被反複吟唱,教士們便會泣不成聲,我們也被要求起立,祈福。可能,凱特是他們口中的神吧。可能帶給了他們悲傷,可能帶給了他們渴求的東西,不然,為什麼要這樣去歌頌。
我也有渴求的東西。
我也在心間默默地歌頌,我從來不敢大聲念出這位神明的尊稱。這似乎是教士們的禁忌,他們不喜歡別人歌頌他們的神,一旦外人念出,被發現,不是挨打,就是緊閉。可能他們的神隻配他們自己信仰吧。
城牆上駐紮著青色的軍隊,他們的著裝最讓人有印象的,大概就是那條青色的圍巾,上麵繡著紅色的獅子。李哲,這是他們的統領的名字,之所以記得,是因為我們的補給,很多都是這個將領送來的。他並不那麼嚴肅,也不像那些教士那般小氣,總是給我們送來很多很多,衣服,食物,書籍。我很喜歡這個人,但當我告訴我周圍的長輩,朋友時,他們眼中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顏色,是仇恨,不甘。
我的名字,我從來都不曾記得,我們和這些奧蘭人,人類截然不同,我們是戰士,戰士隻有姓氏。我們的銘牌從出生便陪伴著我們,被我們的神贈與,隻有光榮的戰士才配被授予更為榮耀的名字。
我的字,是李哲所賦予的,他說我很像他的兒子,我問哪個,埋在蔚藍下的那個。於是銘牌除了象征我們族群的標誌,多了一個修字,也就是我的名字。
我從來都不在我的族群裏,展示我的銘牌,他們的銘牌大都是狼,蛇,熊,我的隻有一雙翅膀,一雙殘翼,我從來沒有見過和我相同的銘牌,大概蔚藍的那天,我們走散了。
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著,被排斥著,我並不強壯,沒有一點點妖族特性,不像狼那樣敏捷,熊那樣有力量,我的特性大概就是,被嘲笑。我總在想,假如我可以生出一堆翅膀,哪怕隻有一刻鍾也好,讓我飛過這高聳的城牆,離開這邊白色,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