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然的夜,出奇的靜。
夜深人靜。
司徒情靜靜的看著自己,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自己亦在打量著景中的自己。
時光如梭,月光如水。
慢慢流淌,絲絲入夜。
天地靜了下來,靜入人的心,進入人的肺、浸入人的骨。
感覺不到,琢磨不透。但是靜中的自己卻告訴著自己,他仍然還存在。
存在於人世,存在於世間、存在於永恒的天涯。
他的人已融入了這個寂靜的夜裏。
好像黑夜中已沒有了他的存在,而那黑夜卻變作成了他。
他在靜靜品味著這難有的意境。這樣的意境能讓他更加的放鬆、心靈充滿了自在。
他的人和他的心似乎成了磐石、紋絲不動。
深冬的夜格外荒涼,可謂萬裏荒寒。
可他從來感覺不到冷、也不知道冷是什麼樣子,他亦是個無情的人。
無情的就跟他臂上的刀一樣,冰冷且泛著寒光。
他練就的一身武學也也充滿了無情的意、無情的刀意。
無情的刀意是什麼樣子?他知道。
但更多的人也因為那種刀意而死亡。
他有時感覺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孤獨的隻剩下他的人,他的刀。那雙空虛且寂寞的雙眸充滿了一種與世悲涼的慘淡。
慘淡的就跟他臂上的刀,顱上的發,總有一天會腐朽,消散、直至死亡。
死亡並不可怕,但他怕的是一直到他死亡,他還是個孤獨的人,無情的人。
或許、在他練這種刀意的時候,就命中注定了他的一生。
夜深人靜,他悄然進入了這個夜裏,難道隻是在感覺這種枯寂的黑與悲涼的亡?
池中的人笑了、靜中的人卻似在掙紮,蒼涼與無助的掙紮。
忽然,一人不從天而降,不破地而出,不破風而動,隻是靜靜的站在司徒情身後;就如同他永遠站在那裏一樣。
黑色的鬼臉麵具,血紅色的嫣紅披風,與靜中的司徒情好似恰恰相反。
這個人的到來無聲無息,也認不清是男是女。
司徒情絲毫沒有感覺,這個人真的存在。
他真的就跟毒物一樣無味無‘色’仿若不來自於塵世。
司徒情雙眼立豎,臂上袖中的刀絕情飛出。在他的周圍畫了一個圓形鏡,他身旁的花、草、樹、木攔腰分離。
隻有一道光,含著冰冷與絕情的光;那種寒冷的烏光令天地都更加暗淡。
那人驚訝的看著司徒情,好像似乎在說:‘你第一次讓我驚訝了。
‘...你是誰?
司徒情閉著眼冷冷的說道。他站在那裏沒有動一下、甚至連他的睫毛也不會眨動。
這人難道就隻有讓他動一次嗎?那人的心裏或許在深深懷疑著。
是不值得他動?還是他根本就不予理會?在他猜想的同時卻看著自己的腰身、他知道,這具身體好像出血了
那人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在迷茫的同時他卻突然詭異一笑。道:‘我是一個來看你的人。’
完話,此人居然頃刻間毫無征兆的來到了司徒情的正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種冰冷的眼神就如同指點江上的帝皇在俯瞰一隻螻蟻一樣。隨時可以把它捏死。
他的偉岸身軀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裏,如同他才是這個夜的主宰者、他直視著麵前的司徒情、那無風鼓脹的袖袍無一表示著他的野心。
那雙深邃的眼就像一個黑洞一樣,隨時會把司徒情吸進去。
而在司徒情的眼裏,那漆黑的雙眸已燃起了點點星火、他似乎真的動怒了。
火星在他的眼眶中越燒越激烈、火勢也變大了、化作了一隻從地獄而來的凶焰巨獸、咆哮著怒衝向聲旁的司徒情。
火焰巨獸占據了司徒情的周身、猛然把他吞噬。
司徒情動了。
第一次全力以赴的動了。
他的發絲全都飛揚了起來、他的靜已不再。而是變得波濤洶湧、激昂澎湃。
他周身的一切瞬時間飛舞在了空中。
他的雙眼、他的四肢、驟然間變成了無數的刀片。
一個黑色與紅色的光芒替代了整個寂靜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