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
這大棋道,你又學了幾成?”
江楚頂著滿頭大包,強忍疼痛道:“我又不是修士,我哪知道我學了幾成,懺老前輩沒有下贏我就蹲在那作了石雕,我還搞不懂呢。”
劍天仰頭,長歎口氣終於不再問了。
想他當年求學之時,爬冰臥雪是為常事,受人白眼以為尋常,老父以族中長老之名讓自己拜在金名上師身下,家中最後兩座晶石礦也獻了出去,老父卻欣喜若狂,拉著自己在地上足足磕了一千個響頭。
求學不易,可有些人卻似乎生來就是惡心人的。比如他現在就很想一劍砍了江楚,可老友之托又不能不顧,畢竟這家夥的老婆,竟然身負玉皇天的資質。
都是些什麼妖孽啊,玉皇天的資質,硬生生就卡在那裏不想練了,問起情由,說是築基了眼睛就好了,到時候就享受不到這小子一日三餐無微不至的照顧,都是什麼狗屁理由。隨便突破元嬰都有無數踏破門檻的仆役,隻要招手收徒就有無數為她去死的死士,這小子純粹廢人一個,到底哪點有好處了?!
想不明白啊,眼看亂客們越來越亂,劍天周身氣劍輕舞,頃刻輪轉殺光了所有有動靜的人,死法都是脖子上一個血洞,然後再無其他。
騷亂平息了,哭泣聲和嘶喊聲卻沒有停,無論是剛才生死兩難的仇敵還是親朋相顧的盟友,此時都停下了手裏的亂鬥,看著場地裏被清出的一片血汙之地,駭然淒慘。
“再有亂者,死。”
人群停滯了,北邙城仿佛突然就進入了宵禁,連狗的叫聲都聽不到。
“懺劫餘在本尊未入黃泉前是本尊的好友,後來他散修山道,自求長生,本尊則隨了武帝座下,自此已千年沒有聯係了。
想不到他此生還能突破大乘問鼎仙道。小子,大棋如此精要的師門秘術,你緣何不知?”
“我為何要知。”死人堆裏很惡心,滿天飄落的血漿在兩人腳下劃出一個圓來,微微的血腥氣勾起腹裏食物,讓人心底發冷,胃裏想吐。
“你看不慣我殺人?”劍天斜著眼睛問道。
“看得慣又怎麼樣,看不慣又怎麼樣,你可以仗劍伏身去,後世也隻能傳頌你維護盛世的美名。須臾多少多少年,長老於北邙殺人十萬,邙平。紀傳的人和你,都不會看到這些今世人的痛苦。”
劍天哈哈大笑,背著手站起來道:“好好好,你那麼在乎別人的痛苦,卻不知道自己將有痛苦?我今日如不在此處,你以為懺劫餘瞞得住天下英雄?大棋一道能讓小乘高手入定飛升,就像你今日一罐延命酒讓這些凡人亂及城禍,那些萬千年不得解脫的小乘隱老們不把你扒皮拆骨,弄得神魂俱滅才怪。”
“那是我的事。”
“可如果別人要殺你的發妻呢?”
“雙手奉上所學,予取予求,要什麼給什麼。”
劍天神色一怔,還以為江楚憤怒之下會說出什麼維護師道的大義言論,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個說法。
“尊師九泉之下得知,隻怕會被你氣死。”
這句話有語病,江楚搖頭晃腦道:“老人家不會氣死,所學能保住一條命老人家隻會欣慰,至於什麼大道之言,師尊人已仙去可見他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