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前麵時,花千樹才瞧見他的臉。
他的臉算不上很英俊,看起來已有些疲憊。但眼睛很黑,也很亮,薄薄的嘴唇微抿著,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這張臉很容易讓人覺得這一定是一個樂觀開朗的人,即便風塵仆仆,也沒忘記給自己一個微笑。
微笑這種事情原本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太多的人卻選擇整天愁眉苦臉。
花千樹本是一個愛笑之人,所以他看到同樣時刻保持微笑的人時,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
正當他打算上前攀談幾句時,忽然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與此同時傳來一個男人洪亮刺耳的聲音:“前麵的人,給老子讓開!”
花千樹回首,便瞧見五匹快馬自身後的大道上疾馳而來,馬背上是五個身背闊刀,青衣勁裝的漢子。馬蹄過處,攪起陣陣灰塵。
看到有馬疾馳而來,書生早已快速行至路旁,但花千樹卻依舊挺胸含笑,屹立在道路中央,手持白紙扇,悠然自得地輕輕搖動著。
他好像不知道疾馳而來的快馬,能將他撞得粉身碎骨。
五匹快馬要看就要撞上花千樹,馬上的漢子們反應倒是敏捷,齊刷刷一收韁繩,五匹駿馬立時一聲長嘶,前蹄高高揚起,立在了離花千樹近在咫尺的地方。
為首的漢子滿嘴虯髯,麵肉橫生,又長了一雙極小的眼睛,讓這張原本就看起來很凶的臉更是凶惡了幾分。
身下的馬還未站穩,虯髯漢子便開口罵道:“奶奶的,我說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聽到大爺叫你讓開,你居然還敢擋路。”
花千樹朝虯髯漢子打個哈哈,“這位爺,實在抱歉,在下方才一時走神,來不及讓道,如果有驚擾到的地方,還請見諒,在下這就給各位大爺讓道!”說話間悠悠然移步,讓到一旁。
虯髯漢子惡狠狠地瞪了花千樹一眼,狹小的眼縫裏射出一道銳利的光,“你他娘的小白臉,抱歉個鳥,以後記得看到我的時候,早些滾得遠遠的!”
虯髯漢子滿嘴的汙言穢語,讓花千樹心裏十分不快,當下決定戲弄一番這個“不開眼”的家夥,於是把手中扇子一合,抱拳道:“驚擾到各位大爺,在下確實是該死得遠一些,隻是在下沒想到,在此地還能碰到像大爺這樣的武林高手,實在是想要站得近一些,看個清楚。”
虯髯漢子得意地笑了笑,“你他娘的怎知我是武林高手?”
花千樹笑道:“這位大爺就別裝了,閉著眼睛就能知道在下是個小白臉,不是武林高手是什麼。敢問大爺師從何人,竟能練得這般神奇的聽聲辨人神功?”
此語一出,虯髯漢子身旁的人也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虯髯漢子臉上的得意立馬僵住,他已然聽出是在嘲笑自己的眼睛生得不大,不由得怒道:“誰他娘的告訴你我閉著眼睛啦?”
花千樹笑嘻嘻地盯著虯髯漢子,“這難道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虯髯漢子怒喝,“明顯個屁,老子一直睜著眼睛,你個龜孫子自己眼瞎,還在這裏胡說八道!”
花千樹邪邪一笑,“哎呀,誤會誤會,請恕在下眼拙,看不出大爺上下眼皮的關係親密無間,實在是報歉得很!”
虯髯漢子眼睛睜得開了些,“你在戲弄我?”
花千樹輕搖紙扇,“這位爺不光能聽聲辨人,而且冰雪聰明,一下子就聽出了在下的話外之音,真是佩服!”
虯髯漢子早已怒不可遏,不由分說,已自馬背上憤然躍到花千樹身前,快速揚起右掌,往花千樹臉上扇去。
虯髯漢子身形高大,虎背熊腰,臂膀粗壯,一看便知力量極大。這一掌來勢又極為凶猛,眼看著花千樹就要落得個麵頰紅腫的下場,但見他隻是將手中折扇輕輕一拍虯髯漢子的手腕,那虯髯漢子便仿佛受到了千鈞之力,身子竟被被迅速彈開,倒退了好幾步。
虯髯漢子正待抬手再打,卻發現手腕處一陣脹痛,酸軟無力,隻得抬腿朝花千樹狠狠踢了過去。
花千樹麵帶微笑,等到虯髯漢子快要踢到自己腹部時,才微微一側身,便躲過了這勢大力沉的一腳。
虯髯漢子一腳踢空,無法收住身形,向前竄了出去。花千樹趁勢轉身抬手,往虯髯漢子的後背上輕輕一送,虯髯漢子便淩空飛出去了一丈有餘,跌了個狗吃屎。
虯髯漢子本就身形龐大,再加之摔出去的距離甚遠,跌得不輕,趴在地上呻吟起來。
花千樹走到虯髯漢子身邊,大笑道:“哇,這位大爺,你何時學會這麼好的輕功,居然能飛出來如此之遠。不過你也別光記得飛,還要考慮一下落地後的姿勢嘛,趴在地上挺不雅觀的。”